這一問。她嘆息地次數更多了。婉寧入府近半年,四阿哥還不曾進過她的院子,只在過年時地家宴上見過一回。雖 異界天孽燃文然別人沒有明說,但她還未得過寵便失寵已經成了事實。婉寧還指控四福晉玉敏罔顧多年友誼,總是攔著她接近四阿哥,不然情況早就有所改善了。

那拉氏有些慶幸女兒在吃穿用度上並不曾受過委屈,那些丫環婆子們,就算看不起女兒,也不會當面給人難堪。但比較令她難受的。

是女兒想去看小格格時,被李夫人攔住;別的女眷有聚會。也不會叫上女兒。彷彿她是瘟神似的。

那拉氏心中惱怒,但想到女兒曾做過的事。又洩了氣,只能細細給她講些人情世故以及與人相處之道,希望她能懂事些。可惜婉寧嫁人時日尚短,意氣未平,能否聽得入耳,就沒人知道了。

淑寧正在前頭花廳上招待跟隨婉寧回孃家的兩位嬤嬤,好茶好飯侍候著,還在婉寧的小院裡收拾出兩個乾淨的房間讓她們入住。對於她們說地“府中女眷回孃家的規矩”也都一一聽了,吩咐下人照做,讓她們大感滿意。

這兩位嬤嬤不是上次接婉寧進府的那兩位,說話還算和氣。當淑寧心中開始覺得不耐煩,想要找個藉口客客氣氣地打發她們回屋休息時,她們倆對望一眼,便問起了俏雲地父母家人,讓淑寧有些意外。

原來四貝勒府內院的二管事,妻子與這兩位嬤嬤是幾十年的老姐妹了,不知怎的看中了俏雲,覺得她行事穩重,模樣也好,想要她給自家兒子做填房。她的兒子今年二十三歲,寫得一筆好字,人也伶俐,如今在四阿哥的外書房裡當差,自從三年前老婆難產一屍兩命,便一直單身。這人也見過俏雲,很有些一見鍾情的意思。母子倆覺得這樁親事不錯,沒想到在婉寧那裡卻碰了釘子。

婉寧似乎認定這是四福晉玉敏地陰謀,想要支走她身邊的人,從而達到控制她的目的,於是便死咬著不肯放人。而俏雲本身是極忠心的,主子不肯,她當然不會點頭。然而那家兒子害起了相思病,甚至已經影響到差事了,若不是四阿哥不在家,恐怕討不了好。他父母著急得不行,這兩位嬤嬤便想著幫一把,來問俏雲父母親人的意思,若前主人那拉氏與她家人都同意了,婉寧也不好再攔著。

其中一位嬤嬤還道:“那哥兒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著實是個好孩子。因他伶俐,主子爺還曾有過話,說過兩年便放他出去,做生意當個富家翁也好,謀個正經出身也罷,總會有大出息。俏雲大姐跟了他,也是享福的命。何況有這一層關係在。婉夫人在府裡也有個照應

還請姑娘幫著說說。”

淑寧不置可否,拿話先搪塞過去,等打發了她們,才叫人拿僕役冊子來查。俏雲是家生子,父母都沒了,哥哥嫂子都在保定莊子上當差。她與素雲本是同一批進府侍候地,年紀應該差不多,素雲都嫁了人,她也是老姑娘了,如果那個二管事地兒子真的不錯。倒不失為一樁美事。不過既然婉寧反對,她就乾脆將皮球踢到大房那邊去好了。

不過她還是留了個心眼,叫素馨想辦法從煙雲那邊探些口風,看俏雲是個什麼意思。結果煙雲透露當初俏雲對那二管事娘子熱情相待,卻是抱著幫婉寧地意圖,後來那兒子來見她,她也是聽說人家在四阿哥地書房當差,才半是利用半是女兒家心思地與人應酬,反惹得人家為她害了相思病。

那管事娘子來提親時,俏雲心裡其實是願意的。照自家主子婉寧目前地狀態。得寵的可能性不高,自己的終身便沒有保障,與其將來被隨便配個小子。還不如攀上這門親,將來說不定能擺脫奴才身份,當上人上人。而且有個內院二管事的關係在,自家主子也能得些便利,自己嫁了人,還可以以媳婦子地身份繼續侍候。可惜她一番苦心,卻得不到婉寧的晾解。反而被大罵了一頓。她背地裡已經哭了好幾回了。

淑寧心中有數,聽說大房的晚飯吃完了,便過去給那拉氏請安,卻發現婉寧對自己很是冷淡,更確切地說,是有一股敵意和鄙視在。她心中雖有些鬱悶,但還是當作沒看到,只是將一天的要緊事彙報一下,順便提起俏雲的事。

那拉氏還未表態。婉寧便已經大加反對,甚至指責淑寧為了巴結未來夫家親戚。不惜損害她的利益。淑寧忍住氣。只是對那拉氏道:“我聽那兩位嬤嬤說,那個哥兒家裡在四貝勒府有些臉面。父母都是內院裡有頭有臉的管事。本人也不錯,如今在外頭書房裡當差,過兩年說不定還能放出去謀個出身。這樁親事到底如何,還要大伯母和二姐姐拿主意,我就不再過問了。”

她留意到自己說起哥兒的背景時,那拉氏眼中亮了一下,便知對方心裡定然有了主意,也不多說什麼,就起身告退了,完全無視旁邊有些張牙舞爪的婉寧。

第二天正經週年祭日,他他拉府並沒有請族人來,只是自家幾房人祭了一祭。芳寧、絮絮都派人送了東西回來,而遠在保定的張保與氏夫妻,送地禮品也在當天中午前到了。婉寧本來說好要出席的,但一聽說二房的人也來了,便死都不肯出院子。得知這些訊息,興保夫妻冷笑幾聲,沈氏皺了皺眉頭,便沒人再多說什麼。

最後還是那拉氏好說歹說,婉寧才在親眷們離開後,到外頭大廳給祖父上了一柱香。偏偏她又犯了疑心,覺得周圍地僕人雖沒有竊竊私語,但那互相使眼色努嘴的神情,分明是在笑話自己,旋即大怒,斥道:“三妹妹不是正負責管家嗎?怎麼把人管得這麼不懂規矩、亂嚼舌頭?!”

周圍的人臉色大變,忙端正站好了,板起臉來。婉寧看得有些得意,那拉氏暗歎一聲,便讓女兒扶自己回房去。

當初喜塔臘氏去接婉寧,說好要小住三天的,所以祭日過後,婉寧便想著要好好輕鬆一天。但她剛表達了想出門的想法,便被人攔住了,不但那兩個嬤嬤說不合規矩,連她母親都說了她幾句。她一陣氣悶,便只在家裡逛逛。但她一出院子,兩個嬤嬤就要問她去哪;就算只是去母親屋裡,也有好幾個人跟著;走在路上,到處都能看到丫環婆子探頭探腦。她不由得埋怨起管家的人多事,讓她在家裡也沒法享受自由。所以期限一到,便很乾脆地收拾行李走人了。

淑寧並不知道自己成了婉寧心中害她在孃家不能享受自由的罪魁禍首,她只是對著婉寧在家這三天地用度支出賬單發呆,但最後還是批過了。

過了幾天,又聽說俏雲的兄嫂被那拉氏召回京來,得了份賞錢,讓他們給妹子辦份體面的嫁妝。淑寧心知那拉氏最終還是說服了婉寧。

那拉氏似乎嚐到甜頭,每過十來天,便讓人去接女兒回家住兩日。淑寧只覺得婉寧對她散發的冷空氣越來越明顯,而大房的支出也越來越不象話了。可偏偏她又不好說什麼,免得被那拉氏誤會她委屈了寶貝女兒,所以在管家滿兩個月後,見那拉氏身體漸好,喜塔臘氏也勉強能對付了,便將管家大權交回大房,自己打點行裝,預備回房山去。

然而她的行程再度被阻,端寧在兵部裡聽說了些不太好的傳聞,前線似乎發生了某些令人不安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