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佟家(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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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表妹不好意思地笑笑,謙虛幾句,聊起別的事。淑寧在旁邊冷眼看著,覺得兩個表妹雖然容貌平平,卻行止端莊,一舉一動,都很嚴謹,而且十分善於察言觀色,小小年紀,就比許多大人都強。
真不愧是有名地後族,但這樣活著不累麼?淑寧自問在禮儀方面已做得很好了,但面對表妹們,還是有些自愧不如,便悄悄重新坐直了,說話時更小心,手腳也擺得更規矩了。
母和孫女、外孫女們說起家務上的事。淑寧接觸這方面地事已有好幾年,倒是對答如流,老人家很滿意。但兩位表妹年紀尚小,有許多不足處,母便傳授了許多自己地經驗。淑寧在一旁聽著,獲益匪淺。
不一會兒,管家來報說,二老爺府裡留姑太太一家吃午飯。於是母一擺手:“淑丫頭跟我們一起吃吧。”
這頓飯卻吃得淑寧極辛苦。一來是規矩嚴,連碗筷不小心碰出聲音來,都要被外祖母望上幾眼;二來她們吃地是麵食,廚子手藝卻一般,鹹菜賊鹹。淑寧就著半碟子鹹菜勉強撐了兩個餑餑下去,喝了碗麵湯就不吃了,心中萬分想念家中做的美味麵食。
所幸飯桌上只有女眷,舅舅去了衙門辦差,外祖父則一向是自己用餐的。淑寧心想:大概外祖母也怕外祖父吃飯時訓人,壞了眾人胃口吧。
飯後服侍外祖母歇了會兒覺,表妹們是早早告退了,留下她給老人家捶腿。她口乾得要死,只能強忍著。
終於,父母兄長都回來了。淑寧勉強忍住沒撲上去,仍十分端莊地向他們行禮問她。母很滿意地望了她一眼,藉口說要給女兒幾樣東西,讓氏扶著她進了裡間。她們一走,淑寧就立馬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去,才舒服了些。
氏此去足足過了將近兩刻鐘才回來,然後就暗示丈夫要告辭了。回家路上,淑寧問母親到底與外祖母說了些什麼,氏笑道:“也沒什麼,就是你選秀的事,你外祖母已經答應,過幾天進宮時,就求娘娘去。橫豎有延福宮娘娘一日,家就不會再出一位娘娘,還不如給姑娘們找個好人家。至於皇子,只怕你幾個表姐妹更合適。”
淑寧大喜,這件事有了宮中妃嬪幫助,她起碼有八成機會落選了。氏見女兒滿臉喜意,不禁笑道:“別太得意了,讓人看出形跡來,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還有,雖說不求中選,規矩也還是要學的,不然叫人知道你是家的外孫女兒,卻不識宮禮,人家會笑話你。方才你外祖母說,你樣樣都好,就是規矩上鬆了些,要我找個嬤嬤教你呢。”
淑寧忙道:“額娘,我會好好學規矩,你教我就好,別找嬤嬤了。”萬一找個容嬤嬤來可怎麼辦?就算是何嬤嬤也不好啊。
氏笑罵:“小鬼靈精,你當額娘不知道你的心思?放心,要找也要找個和氣地,不會叫你受委屈。”
淑寧笑了,心情頓時輕鬆起來。
暫時還沒開始學規矩,她先做些別的事。早就有打算去探望欣然了,但總要給準媽媽備幾樣合適的禮物才是。她問過母親和二嫫,收集了一些零嘴,又用大紅綢緞做了個荷包,上頭繡了精緻的“九子戲蓮”圖樣,本來打算裝些香料的,想到那些香料不知會不會對孕婦有影響,便打消了主意。
她向氏徵求意見,氏說:“裝些花草之類的就好,比如萱草就很合適。”
萱草又被稱為“宜男草”,在古代送給孕婦,有祝福其生男的意思,的確很合適。但是……
“這時候哪裡來地萱草?早謝光了。”淑寧問。
二嫫插話了:“姑娘,萱草就是金針菜,別院那邊不是有麼?乾地也不要緊吧?”
淑寧被她提醒了,房山園子裡本有出產,賣了一些,自家還留了幾斤。不過,送的竹花荷包裡裝金針菜……她有些黑線。
算了,意思吉利就好。她差了個僕役回房山去取,第二天就送過來了。把幹萱草裝進荷包,打點好送人的零食與果子,淑寧走到正房去見母親,以求得明天出門地許可。
這時氏卻與張保在煩惱,明日張保要去拜見陳良本,不知該送什麼禮物。張保想送一套文房四寶,氏卻覺得太薄了,要送兩件古玩。張保說:“陳大人一向不收重禮,我送過去只怕他不收。”氏卻道:“你要起復,還要託他多多美言,送禮薄了,別人心裡會不高興的。”夫妻倆各有各的道理,沒個結論。
淑寧想了想,便道:“阿瑪與額娘都有道理,但普通的文房四寶的確太薄些,不如送一件文雅些的古玩,只有識貨人才知其好處的,但也不必太貴重了,免得被人說是賄賂。再怎麼說,阿瑪只是求起復,又不是頭一次求官。”
張保捻捻鬍鬚,點點頭。氏道:“可你阿瑪起復後的官職好壞,還要請他多多出力呢。”淑寧笑道:“又不是隻能靠他一個,沒必要把身段放得太低。阿瑪政績還在呢,又有外祖父那邊的關係,咱們府裡也不是平民百姓。再說,阿瑪過去拜訪,當成是朋友間來往就好,做得太明顯,倒讓人說閒話。”
張保道:“這話有理,我如今不比當年,又有爵位在身,可不是小官小吏了。”氏想想也對,便也不再堅持。
淑寧幫著父親挑禮物,最後選定了一方雕竹的紫端硯,是前明舊物,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雖算不上很名貴,也是難得的。這邊忙完了,她又幫母親挑了幾樣賀四阿哥大婚的禮,趁她高興得到了出門的許可,高高興興叫人安排馬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