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即將外放地新任知縣。雖然年紀有四十多了,卻是上一科考中地進士,剛剛才輪到了實缺。這人有個厲害地老婆,一個妾也沒有,這麼大年紀了。卻沒有兒女。他夫人一是怕沒有子嗣,二是怕他做了官,沒有妾會被人笑話,連累自己地賢良名聲,便打算在人伢 網遊之輝煌天際帖吧子那裡尋個年輕女子給他做妾。無意中聽說了翠蓮的事,她卻有些心動。一來,娶大家奴婢做妾,會比較有面子;二來,這翠蓮名聲不好。自然不可能有扶正上位地那一天;三來嘛,舊主家不會為她撐腰,她還不是任自己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嗎?因此特意託人見了吳新達家的一面。把這事說定了。

翠蓮被關了幾天黑房,聽說自己要嫁個快五十歲地小官做妾。本是死活不肯的。後來聽說那人的夫人一大把年紀了又沒有兒女。人也賢良,就有些心動。覺得這樁婚事倒不比原來的謀算差,甚至還有可能憑自己的手段扶正了做官太太呢,便鬆口應了。佟氏把她地包袱還給了她,還大方給了她十兩銀子兩匹尺頭做嫁妝,那翠蓮便感動得不行,直向佟氏磕頭,稱她是菩薩下凡。佟氏只是一臉和氣地笑著,還交待了些為人處事的話,便讓她跟那知縣的管家去了。過了兩三天,那知縣全家便到外地赴任,從此再沒有人知道翠蓮的下落。

這事做得不算隱秘,便有些風聲傳出去,成為街頭小巷的一件趣聞。有人說那翠蓮好運氣,攤上了個寬容的好主子;有人說張保人太古板,居然就這樣將一個美妾拱手讓人;也有人說,這張保實在孝順心慈,那翠蓮暗算他,他還為她尋了一門好親事。至於那些說伯爵府裡的太太容不得妾的閒言閒語,漸漸地被其他好話壓下去了。

大戶人家的陰私事,向來是市井小民津津樂道地話題,就算在同樣大戶的人家裡也是如此,而且事主並沒有要攔著別人說的意思,他們家門第也不低,這傳言便越演越烈,甚至傳進皇城去了。

本朝英明神武地康熙皇帝,是在詢問近身侍候的太監,昨兒出宮辦事,可在坊間聽到些什麼趣聞地時候,知道這個傳言地。他一向是個注重孝道的人,聽聞說傳言地主角之一很有孝心,便在和幾個皇子與近臣閒聊時說起。

他道:“這個張保,似乎官做得不錯,我記得前兩年,他還得過吏部的嘉獎?”

陳良本答道:“是,張保在二十八、二十九年的吏部考評俱是優異,三十年春,還是吏部嘉獎的二十名地方官員之一。微臣跟這人見過幾面,他雖然說不上精明強幹,但才氣能力還是有的,可惜是個老好人,因此魄力有些不足,不過他在農事民政方面倒是把好手。”

康熙笑了:“你記性倒好,這麼說他是個外官了?怎麼在京裡?哦,是了,他是威遠伯府的兒子,自然是為父母喪事才回的京。”

陳良本道:“是,他本是廣州知府,才上任不到一年,因老父去得突然,母親又病了,他便上本丁憂,暗裡求了上司,另找人代替,說是要留在京中照顧母親。沒想到才幾個月,他母親也去世了。”

康熙點點頭:“廣州知府可是個肥缺,他說走就走了,可見真是個孝子。聽說那個算計他的丫環,因為曾服侍過他母親,所以也就輕輕放過了?”

太子冷哼一聲道:“這人太過心慈了,才會讓奴才欺負到頭上,這樣的奴才怎能饒她?直該打死了事!”

索額圖卻道:“這到底是傳言,未必可信,說不定是他正室容不得妾,才會用這樣的罪名趕了人走吧。”

陳良本略皺了皺眉,也不言語。康熙見旁邊的四阿哥有些欲言又止,便問他有什麼話想說。四阿哥想了想,道:“索相所言雖有理,但恐怕不是事實。那張保其實是有妾的,而且與正室相處融洽。”

康熙奇道:“你怎麼知道?”四阿哥便說:“他夫人是佟家的女兒,算起來是皇額孃的堂姐妹,不過兒臣並不曾見過。倒是他家的長子端寧,與桐英自幼交好,曾跟兒臣見過幾次,學問人品都是上佳的。他曾對兒臣提過家中一些瑣事,因此兒臣知道。”

康熙這才恍然大悟。那個將傳言告訴他的太監便說:“奴才在外頭也聽說過,張保大人家有一妻一妾,聽說那妾還有個兒子呢,都有八九歲大了。”

康熙點頭笑道:“佟家的家教是信得過的,朕倒是沒想到,這張保居然還跟朕是連襟呢。既然他於民政方面有專才,等他守完孝,便給他安置個相關的位子吧,總不能浪費了一個人才。”陳良本躬身應了,眾人陪笑一陣,索額圖覺得有些無趣,也不再說張保家如何如何了。

倒是太子問起四阿哥說:“方才你說桐英,可是說簡親王家的老二?喜歡畫畫的那個?”四阿哥說是,太子便有些不悅:“男子漢大丈夫,不是學文就該習武,簡親王世代都是有名的武將,怎麼生的這個兒子,卻喜歡這些雕蟲小技?四弟還是不要跟他來往太多的好。”

四阿哥低頭不語,三阿哥便說:“琴棋書畫自古便是文人應該修習的學問,怎麼能說是雕蟲小技呢?況且簡親王府是宗室之親,太子這話說得過了。太子不悅,正想要反駁,康熙卻道:“桐英不錯,文才武藝都不差,去年萬壽時,他獻過一張《麻姑獻壽圖》,畫得很好,我問他想要什麼賞賜,他說想向王原祁和冷枚學畫,我都允了。後來王原祁說他花鳥山水上平平,但畫人物卻很有天賦,若肯下苦功,將來未必不會成為一代宗師。雖然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但我愛新覺羅氏若真能出個大畫家,也是件好事。”他正要端起茶杯,卻忽然想起:“說起來,今年萬壽節後,就沒再見過這小子了,他去哪了?”

四阿哥答道:“跟簡親王回奉天去了,他說,京城的夏天實在熱得讓人受不了,他要回家消暑去。”三阿哥奇道:“他不是還在上宗學麼?怎麼就這樣跑了?”四阿哥便說:“我也問過他,他說,宗學的教授都認為他學問不錯,可以滿師了,因此放他回家自修。”康熙有些哭笑不得:“哪有那麼容易滿師?我看是他光顧著學畫,宗學的教授都奈何不了他,乾脆放他自生自滅去吧?”

四阿哥一鞠道:“皇阿瑪聖明,兒臣當時也是這麼說的,他卻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死不承認。”

眾人都笑了,太子隨即又提起別的趣事,君臣父子便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