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風聲(第2/2頁)
章節報錯
晚上,二嫫向佟氏另外報告了打聽訊息時,無意中知道的事。
二嫫道:“前兒不是說秋菊舊病復發,血山崩沒了麼?太太您還說她好歹在我們屋裡侍候過幾年,讓我去給她燒了兩掛紙錢。”佟氏點點頭:“我記得,怎麼?難道有問題麼?”
“秋菊死後地第二天,大太太就說侍候她的丫頭不用心。貶到保定莊子上去了。聽說那丫頭走之前,二太太身邊地一個大姐曾問過她些話,還有人去找送秋菊棺木出城的幾個腳伕問長問短的。有風聲說秋菊不是舊病復發,而是又小產了。”
佟氏用帕子稍稍掩了口:“不會吧?慶哥兒怎麼這般胡來?這還是在孝中呢。”二嫫道:“這事的真假沒法說得準。只是萬一二太太那邊真的拿住了什麼把柄。大太太就難做了。太太您要多留個心眼。”
佟氏微微點點頭。我是事後地分割線
淑寧不知道父母具體會做些什麼,但也感覺得周圍的一些變化。三房與大房、四房的交往日漸增多。不但張保常與長兄幼弟交流談話,佟氏也常與那拉氏、沈氏互相串門子。院裡的丫環小廝來去送東西的差事多了,甚至連小劉氏這樣不理事的主兒,也偶爾會往其他院子逛逛。一時間,除了二房,整個伯爵府似乎溫情脈脈起來。
不過淑寧本身對這種溫情有些頭痛,因為隨著與大房的關係更加密切,婉寧來找她的次數也多了。婉寧來尋這位堂妹,只是想找個人說話。整個府裡,能跟她說得上話的人委實不多,雖然淑寧“只是”個十二三歲地小丫頭,但好歹是能交流的物件,而且不會讓人覺得太過乏味。
不過婉寧的話題,通常是從前與老太太、太后以及她那些出身顯貴地朋友相處的情形,初時聽了還覺得新鮮,後來發現她言談中總有些炫耀地意味,淑寧便失了興趣,只是一味聽著,並不怎麼插嘴,手裡也開始尋些活計做做。婉寧只是要找個人聽自己說話,好發洩一下天天要學幾個時辰規矩、又不能出門、不能見外客地怨氣,所以並不在意,甚至來往得多了,說話也隨便起來。
然後以下的情形便常常發生:
婉寧:“過年地時候,外頭院子放了好久的煙火,還請了百戲班子來表演。那些百戲挺有趣的,可惜煙火不夠漂亮,聲音還很響,老太太還特地把我摟在懷裡,不過我一點也不害怕。我見過更漂亮的煙火呢,真正的火樹銀花,可惜在這裡是看不到的,不過那年在宮裡看的煙火也很漂亮,紅紅綠綠的,有好幾種顏色……”
淑寧:手裡正給一個扇套打絡子,覺得松花配桃紅太過鮮豔了,做了青白相間的,預備百日後給哥哥出門時用。人很慈祥,而且對我很好,那回幾家小姐一起進宮給她請安,她特地把我叫到身邊去陪她,還賜了我一個碧璽手串,可漂亮了,我沒帶過來,明兒你去我那兒坐坐,我拿給你看。”
淑寧:笑著說了句“嗯,好啊”,手裡繼續在一個藍色的荷包上頭繡祈求平安的經文,這是預備送給芳寧的生日禮物。對於心如死灰、一心向佛的大堂姐,她沒什麼辦法幫上忙,只好透過小事表表心意。請了幾位太妃和老福晉到宮裡說話,還當著她們的面說我長得好,人又乖巧,真是太誇獎我了,我很不好意思。可惜五阿哥也在,居然不停地附和,讓我在人家面前尷尬得要死……”
淑寧:正給母親做一個黑色的抹額,用銀線繡了幾道花紋,覺得不好看,又拆了重做。
婉寧:“三妹妹,你有在聽麼?”“有啊。”“騙人,你手裡總忙個不停,我的話,你都當了耳邊風吧?”
淑寧心下嘆了口氣,臉上卻帶著笑道:“怎麼會呢?姐姐方才說到五阿哥不是麼?其實我覺得姐姐對他有些過了,如果真那麼討厭他,當初又為什麼總跟他在一起玩?”
婉寧撅著小嘴道:“誰知道他會有那種心思?他比我還小呢,我就當他是個小弟弟。”她頓了頓,正色對淑寧道:“我絕不會喜歡上他的,你放心,其實他就是小男孩的一時迷戀,只是錯覺,等他長大了,這種想法就會消失了。你放心吧。”
跟我有什麼關係?淑寧不理會這話,道:“那天四阿哥來,姐姐倒是很積極,難道你心裡想的是他?”婉寧飛紅了臉:“人小鬼大……不要說得這麼白嘛……”
淑寧暗中翻了個白眼,正色道:“照我說,姐姐這樣不太妥當,你若是看中了別人,自然沒說的,但對一個皇子冷淡,卻對另一個皇子另眼相看,豈不是自討苦吃?若是惹出事來,皇上不知會怎麼處置姐姐呢。你如今還沒選秀,將來的前程都握在別人手中,姐姐行事還是要小心些好。”
婉寧氣惱地踢了踢腳:“又是這種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五阿哥啊,如果不是那麼冷淡地對他,他又會以為自己有希望了,那豈不是更加糾纏不清?這樣說也有道理,不過該勸的還是勸一勸,無論如何,她們是一家的,如果婉寧吃苦頭,自己也會受連累。她道:“姐姐的想法也有道理,但是態度還是要改一改的好。雖然五阿哥與你自幼親厚,到底是皇子,姐姐莫要太駁了他的面子,禮數也要周全些。”
婉寧嘟囔著“知道了”,扯過一邊繡了一半的帕子瞧。淑寧看了她幾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好奇心:“說起來,那天姐姐追出去,和四阿哥講了些什麼話?能說來聽聽麼?”
婉寧聽了,一臉哀怨:“我不過是想多見見他,他卻叫我對五阿哥好些,還說他已經開始學習政事了,沒空去做這些閒事。他怎麼能那樣對我呢?”
淑寧無語。婉寧又坐了一會便找了個藉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