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寧鼻子發酸,問道:“哥哥,他們是不是欺負過你?”端寧猛一抬頭,看著妹妹關心的眼神,笑著說:“哪能啊?那裡是佟氏族學,我好歹是佟家親眷,他們總要看主人家的臉色的。”

淑寧卻不信:“上個月,有天你回來時,下巴青了一塊,你跟額娘說是撞在書架子上了。前幾天,你膝蓋磕傷了,還出了血,又說是下馬時不小心跌到的。其實,都是別人打的是不是?”

端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說:“別告訴阿瑪和額娘,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

淑寧拉住哥哥的手,強忍住眼中的淚水,說:“我不說,但哥哥也要當心,離那些人遠遠地,別讓他們再欺負你。如果再受傷,一定要告訴我。”

端寧憐愛地摸摸她的頭,說:“好。”

================我是吃過晚飯又過了一晚上的分割線================

第二天,淑寧收到了周茵蘭的信,請她到其姑姑家去玩。淑寧報告了母親,帶著春杏,拿著昨天剛買的新書和一籃子點心,叫府中管家派了一輛小馬車,送她們出門去了。

周茵蘭的姑姑夫家姓李,住在外城一處不大的宅院裡。淑寧進門後,感到李府全家上下主僕對親戚的客人似乎都不太熱情,但她也沒理會這些事,跟著纓兒走進一座小跨院,見到了早在院中等她的周茵蘭。

周家父母俱不在,周茵蘭說她父親出門作客去了,母親去了寺廟上香還願,只剩下她一個小姑娘和幾個下人在家。

淑寧打量了一下這個小院,果然不能與奉天的周家府第相比,照她看來,周家人住在這裡,恐怕會有些擠。

果然,周茵蘭的房間很小,只能放得下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箱子和一個臉盆架子,箱子面上放著一床薄被,看來是纓兒的床鋪。

床上放著幾幅繡活,其中一幅還繃在繡棚上,只做了一半。周茵蘭見淑寧在看這些東西,便連忙收起來,不好意思地笑笑:“亂糟糟地,叫妹妹見笑了。”

淑寧微笑著搖搖頭,在床邊坐下,拿過一幅繡活看,說道:“姐姐的手藝越發好了,只是這大熱天的,怎麼做這麼厚的活計?莫非……”她揚了揚那幅鴛鴦戲水的紅帕子,“姐姐是在做自己的嫁妝?”

周茵蘭紅著臉扯回帕子,笑罵道:“休得胡說!這是幫我表姐做的東西,她今年冬天就要出嫁了。”

淑寧卻有幾分詫異:“怎麼你表姐的嫁妝,還要你來做?”

周茵蘭苦笑道:“如今我夜夜都做到二更才睡下呢,沒法子,寄人籬下,主人家有所要求,總不好推遲的。”

淑寧生氣了:“難道他們把親戚都當成是長工了麼?周伯父怎麼也肯?!”

周茵蘭忙安撫她道:“別生氣了,我爹說了,只是表表心意,就當是多謝李家這一年來免費借房子給我們住。再說……”她起身看看窗外,確信沒人了再回來,在淑寧的耳邊低聲說道:“我爹已經打聽過了,吏部已經有了新的任命,再過兩天,就能下來了。”

淑寧一陣喜意:“真的?”“真的,就在安徽,我爹說,可能是個道臺。”周茵蘭笑著說。

怪不得她現在的樣子不像上回到伯爵府作客時那樣憂鬱,淑寧也為好朋友高興,想到自家昨天也得了好的風聲,不禁想道:“陳良本大叔,多謝你了。”

為了幫輕一下週茵蘭,淑寧臨走時,自告奮勇地領了兩幅簡單的繡活回家幫忙做。周茵蘭扭不過她,只得應了。

回程時,淑寧坐在小馬車上,心情輕快。春杏饒有興趣地掀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面熱鬧的街景,時不時地被小販的叫賣聲吸引過去,不斷地大呼小叫著“哎呀,姑娘,那裡有賣包子!”“姑娘快看,是冰糖葫蘆!”“好漂亮的簪子啊”或是“前面有賣藝的”。淑寧微笑地聽著她的聲音,偶爾也冒出頭去瞧兩眼。

估計走完一半的大街了,淑寧又聽到春杏叫道:“哎呀,姑娘,那不是二姑娘嗎?她跟幾個挺富貴的男孩子在一起逛街呢。”淑寧一凜,低聲道:“快縮回頭來,別讓她發現你!”

春杏回頭望望淑寧:“她已經看見了,趕車的大叔招呼她了。”

居然忘了還有一個人!

這時馬車外面傳來婉寧的聲音:“三妹妹,快下來,我介紹幾個朋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