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這個獎項完成設立它的初衷,至少在宴會的規格上,瑞典皇家科學院是照著諾貝爾獎的規格來的。

比如,在宴會開始之前,絕對保密宴會上的菜餚。

比如,宴會和舞會的場合嚴格分開,吃飯在藍廳,舞會在金廳。並且規定每個人的座位,都是固定的……這與現在主流的英式、美式學術會議,多少都有些區別。

在宴會正式開始之前,陸舟碰到了不少熟人,也都一一打了招呼。

比如舒爾茨,比如赫爾夫科特……

隔著太遠或者研究太忙的可能來不了,但歐洲的數學學者,尤其是研究素數方向的學者,能來的基本上都來了。

其實陸舟發現,學術會議參加的多了,數學家的圈子就那麼大點,如果再精確到某個方向,有哪些大牛甚至掰著指頭都能數出來。

不過有一位大佬的出現,對於陸舟來說倒是意料之外。

這個人便是法爾廷斯,代數幾何學領域的大牛。

他的名字,曾經在普林斯頓留下了一段傳奇。

之所以說是曾經,因為從94年之後,在普林斯頓當了將近十年教授的他,便返回了德國故鄉。

至於現在,他已經是馬克斯普朗克數學研究所的所長,同時也是數學界四大頂刊之一《數學發明》(Inventiones)的主編。

雖然馬普所沒有普林斯頓那麼出名,但其在世界研究機構的排名中也是相當靠前。尤其是在物理學和工程學領域,馬普所正在低調進行一個很牛逼的專案,但現在暫且不提。

相比起謙遜有加的查爾斯·費弗曼,法爾廷斯的“日耳曼人式自負”,在普林斯頓留下的傳奇絲毫不遜色於其在數學取得的成就。

據說有一次他和彼得·薩納克(前文提到的普林斯頓數論大牛)下棋,結果輸了。老先生不慌不忙,留下了一句被無數普林斯頓人津津樂道的臺詞:“Youareamuchathematican.”

直白點的意譯就是:你棋下得不錯,但我數學比你吊。

總之,這位日耳曼老頭非常難以相處,不過他確實也有驕傲的資本。畢竟格羅滕迪克仙逝之後,代數幾何學的皇位現在不好說,得交給歷史去判斷。但能和他爭一下的,大概也就格羅滕迪克的高徒德利涅了。

至於陸舟和他唯一的交集,大概便是那篇關於哥德巴赫猜想證明的論文。作為六位審稿人之一,法爾廷斯老先生一人便給出過兩次修改意見,而且角度相當刁鑽。

不得不承認,這位老先生的數學能力和對數學的嚴謹確實讓人佩服。雖然那兩次修改陸舟都很順利的完成了,但其間也算是很下了一番工夫。

而且比較巧的是,這位老先生的座位,正好便在他的旁邊。

最讓陸舟感到意外的是,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打擾老人家用餐的時候,法爾廷斯伸手拿起了香檳,竟然主動向他搭話了。

“恭喜你獲得克拉福德獎,陸舟教授。”

“謝謝!”

深感驚訝之餘,陸舟和這位老先生輕輕碰了個杯。

優雅地品了口香檳,只見這位日耳曼老頭頓了頓,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一個月之前,當今的數學家中只有三位有希望超越我。現在我改變了先前的看法,是四個,不是三個。”

聽到這句話,陸舟差點沒被剛喝進去的香檳給嗆到。

握草!

這究竟是在夸人還是在裝逼?

感覺碰到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