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人,還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這不可能……”

盯著論文,凱瑞拉的眼中瞪大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提問環節早就已經結束了。

LHCb已經宣佈了驗收透過,事實已經無可更改。

但她怎麼也無法相信,竟然一個錯誤都找不到。

“肯定有哪裡出錯了,只是我們還沒發現……”咬著牙,凱瑞拉死死地盯著a4紙上的資料,藉助電腦一遍一遍地驗算,試圖從中發現漏洞。

然而,問題遠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棘手的多。

她非但沒有找出論文中哪怕一個微小漏洞,甚至在內心深處,忍不住為對手論文中的邏輯嚴謹叫好……

這純粹是出於一名研究人員下意識的反應。

因為對方的論文,確實嚴謹到了她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的程度。

就在她還坐在那裡,一個人鑽著牛角尖的時候,同一個研究團隊的博士走了過來。

“算了吧,凱瑞拉,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想從數學上挑出他的毛病,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名字叫納爾森,也是布魯諾斯教授帶的博士生,研究方向是數學物理。計算這塊的工作,就是他和凱瑞拉共同完成的。

雖然知道事情已成定局,LHCb方面已經收錄了那篇論文,但想到自己這一個月來的工作全都成了對對方結果的檢驗,凱瑞拉還是不甘心。

繼續翻著論文,她頭也不抬問道:“為什麼?”

納爾森嘆了口氣:“你看那個實習生是誰?”

凱瑞拉若無其事說:“一個亞洲人,所以呢?”

納爾森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不是他是亞洲人……陸舟,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嗎?”

“耳熟?”在A4紙上演算的筆尖頓住了,凱瑞拉皺眉道。

“好吧,看來你完全不關心數學界,”納爾森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就在今年年初,他證明了孿生素數猜想,很多人都說今年柯爾數論獎的得主已經毫無懸念,說的就是這位。而且不只是今年15年的柯爾獎,甚至是18年的菲爾茨獎,以他現在取得的成果至少也能獲得提名……所以,你的對手是一位菲爾茲獎的候補,你真的認為,我們有勝算嗎?”

如果是別的專案,比如做全譜分析,比如在實驗室中對共振態資料的收集,他斷然不會將一個實習生放在眼裡。

但這種對資料的檢驗……

一旦讓那傢伙熟悉了整個流程,發揮出了其在數學上的實力,他們一點勝算都沒有。

畢竟,那可是連普林斯頓的怪物們都豎起大拇指的傢伙。

看著一語不發的凱瑞拉,納爾森安慰了句。

“看開點,輸贏其實沒那麼重要,這一行幹久了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的天才真的很多。要一起喝一杯嗎?”

“……我還是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