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我不行了,小胖子快跑!”老王一口綠色鬼血噴出口外,鬼氣溢散,結界不攻自破,晃身擋在杜康身前,一掌將一團屍氣拍散,扭頭對杜康吼道。

杜康是個明白人,像電視電影裡那種拉大鋸的狗血橋段,只會把自己和老王都害死,沒準兒自己跑掉,沒了累贅的老王也能平安脫身。

“你自己小心。”杜康扭頭朝著和微微約定好的地點就跑,結果剛跑兩步,突然感覺腳脖子被什麼纏住,低頭一看,一縷如同亂草的黑色長髮纏在腳脖子上,“我靠!”

黑色長髮一甩,杜康整個人就摔在地上,雙手雙腳都被頭髮纏了個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老王!老王救…嗚!”一縷頭髮甩在杜康臉上,滑膩膩的,竟然要往杜康嘴裡鑽,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來了。

“我老人家早晚得死在你身上!”老王聲音從一旁飄忽傳來,杜康剛要扭頭,就覺得一陣陰風冷的透骨頭,激靈靈一個冷顫,然後就是一片漆黑,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掙脫了水屍糾纏。

“我靠,剛才怎麼回事兒?”

“媽巴子的,累死老子了,你個死人怎麼身上陽氣這麼重!”

杜康這才注意到站在身邊的老王,此時的老王好不悽慘,又變成了當初他抓替身時的那副噁心模樣,渾身都是淡綠的鬼血,還有黑色的屍血,左邊胳膊齊肘而斷,斷臂攥在右手裡,一絲絲陰氣從傷口中飄散出來。

“你…你怎麼成這樣了?”杜康雖然還是很難坦然接受這個模樣的老王,不過畢竟已經見過一次,也算是有了一點經驗,只是臉色慘白,沒被當場嚇暈過去。

“這個水屍太厲害啦,還有個女鬼幫她,我不是對手,被他們打回了原型。”老王說著話,鬼血從嘴裡不斷湧出來,“小胖子,看來咱們今天得死在這裡了。”

“不是吧,老大,我還是處男呢,就死這兒了,也太沒人生價值了。”

老王手捂著胸口一道巨大傷口,鬼血從指縫中不斷流淌出來,抬頭看著杜康苦笑一聲,“這兒這麼多大姑娘小媳婦的,要不你就地解決?也省的你到了閻王爺那還是個屈死鬼。”

“你得了吧,你拿我當你了,秒射男,還就地解決?”杜康說著,身手從道袍下襬裡抽出佛手橫在胸前,伸手拉住老王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扯了起來架在肩膀,“我可不想死在這,楚姐!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們倆就都得死了!”

可任憑杜康喊了幾遍,就是不見微微影子,“大膽孽障,還不速速滾開!”雷不冬長劍前點,直刺兒媳眉心,卻被兒媳一個翻身跳到一邊,嬰兒砰的一聲摔在床上不見半點動靜。

“桀桀桀”兒媳口中不停發出怪笑,竟如壁虎一樣手腳抓著牆壁直上頭頂,腦袋垂下看著雷不冬,猛然手腳撐牆彈開,翻身撲了下來,一雙爪子指甲足有三寸多長。

“無量天尊,定!”雷不冬左手劍指點中兒媳眉心,鮮血在雙眉間印下一點硃紅,兒媳就那般直挺挺站著不能動彈。

雷不冬撲到床邊,伸手一摸,嬰兒已經氣絕,“可惡!”,狠狠一拳捶在床上,“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急急如律令!”手結法印,雙手做劍指抹過眼前,頃刻間雙眼中閃動一片金光。

雷不冬一眼便看到蜷縮在牆角的一點嬰魂,“過來!”,伸手隔空一抓,那單薄中眉心一點金光的嬰魂就被雷不冬抓在手裡。

“孫兒啊孫兒,你這命中劫數端的厲害啊!”雷不冬說著人已經走到堂屋,長劍放在腳邊,雙掌合十對著觀音神像跪拜下去,“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今日弟子雷不冬為救我雷家這單傳一脈,不得不破印動用那東西,望菩薩原諒!”

雷不冬一個頭磕在地上,劍尖輕輕一挑,紅布飛起,伸手將錦盒抓在掌中,轉身回了屋裡,五指收緊,錦盒皴裂,一顆龍眼大小黑紅色肉丹跳了出來,竟然傳出一連串古怪吼聲,雷不冬不為所動,手指捏住肉丹塞進嬰兒嘴裡。

張手一下將那嬰魂也拋進嬰兒體內,手指按在嬰兒額頭,“天清三魂,地安七魄,真靈護佐,災劫無多,敕!”

法咒持過,嬰兒眉心一個鮮血勾勒的敕字已經成型,嬰兒眼皮動了動,一聲啼哭響徹整座小院。

翌日,空山新雨後,水珠從枝頭葉尖滴落下來,正蹲在院裡拿著蒲扇熬藥的雷林楓(雷不冬兒子)聽見有人敲門,便放下蒲扇去看門,嘴裡問道,“老二你怎麼來這麼早啊?”

院門開啟,結果門外站著的卻是一個邋里邋遢的老頭子,一身髒兮兮的藍布短打,肩膀挎著一隻大藥箱,左手裡提著一杆寫著“華佗在世”的布幡,見是個生人,雷林楓便將身子一橫擋在門前,冷聲問道,“你是誰,有什麼事兒?”

這邋遢老頭兒也不惱,探頭向院裡看了看,“麒麟天降,百鬼夜行,大命之子,正是做我徒弟的大好材料。”

“你在胡說些什麼?”雷林楓聞言神情大變,伸手就要把這滿嘴胡說八道的老頭兒推到一邊,結果卻推了個空。

“哎呀,好重的屍氣,咻咻…”

雷林楓回頭看去,那老頭竟然已經不知怎麼到了院裡,推門就要進屋去,好在手剛碰在門上,一把桃木劍就刺了出來,劍尖晃動間十幾點劍尖籠罩老頭全身要害。

“我靠,要我老命啊!”老頭手中長幡舞動,一陣鏗鏘聲中,老頭退到小院正中,雷不冬則仗劍而立擋在門前,雷林楓也抄了把鐵鍬堵在院門口。

“你是什麼人!?”雷不冬右手持劍,左手捻動一縷山羊鬍子,一雙眼睛眯起,殺機隱現。

“我?”老頭兒手指指著自己鼻尖,咧嘴嘿嘿一笑,把手裡長幡扛在肩膀上,“老哥,我看你這身手氣度也不像是無名之輩,看看這個你就知道老頭子我是哪個嘍。”

老頭兒手在懷裡摸了半天,掏出一東西拋給雷不冬,雷不冬接在手裡一看,竟然是一方巴掌大小的白玉令牌,一座入雲高山浮雕其上,雲團正中一個篆體“茅”字,“茅山鎮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