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躲不閃,甚至就連眼皮都沒眨動一下,只是轉動了下手中的油紙傘,滴溜溜在掌心轉動兩下。

“叮!”

小翻天砸在油紙傘上,一片電蛇亂竄,黑煙騰騰從油紙傘傘面上冒出,凝而不散,左右扭動兩下,化作一個個漆黑色模糊人影,抬手抓住小翻天。

小翻天本是道家重寶,也是茅山宗鎮山法器之一,雖然威力比起傳說中封神榜裡的翻天印差了十萬八千里,可也絕對是如今末法時代中一等一的寶貝,自身蘊藏天雷之氣,更有歷代茅山宗先賢大能道法加持,雷光中陣陣道音,斬妖除魔無往不利,自從成器以來不知斬了多少為禍一方的魑魅魍魎。

然而今天小翻天卻被一隻只不到一尺好的黑色人影生生托住落不下去。

冉靜雙手不斷掐動手印,額前不知不覺中已經滲出一片細密汗水。

眼看冉靜一人難以拿下,從錯愕中清醒過來的微微,手指前點,一道精光閃動,城隍神印重重砸在小翻天上,鏗鏘一聲,砸的小翻天猛然向下一沉,頓時壓碎了十幾個黑色小人,被亂竄的電蛇透體而過,被生生扯碎,消弭在空中,不過隨即又有更多黑色人影自油紙傘中衝出,托住不斷壓落下來的兩方神印。

小白秀氣眉頭蹙了起來,抓著油紙傘的小手一下一下用力轉動著,右手在懷裡一抹,隨即揚手一把銅豆子對準微微面門劈頭蓋臉扔了過去,同時雙腳踹地,身子向後飄退,後背撞向冉靜。

說時遲那時快,銅豆子在半空陡然炸開,數不清的黑煙陰氣從中衝出,一聲聲淒厲鬼叫,無數道鬼影橫衝直撞,滿天亂飛,一個個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珠子四處尋找著生靈。

“孤魂野鬼!”微微對於眼前駭人一幕並不懼怕,這種中看不中用的把戲對一個有著一千五百年修為的大妖來說,簡直就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小嘴張開,一股吸力拉扯著還在空中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的鬼影統統吞進口中。

“唔!”一嘴都是孤魂野鬼的微微,腮幫被撐的好像一隻可愛的獅頭金魚。

而就在這麼個功夫,冉靜卻在小白手下吃了大虧,被一掌拍飛出去,如果不是冉靜有重寶護身,恐怕只是瞬間就要命喪在此。

十二枚金光璀璨的大錢圍繞冉靜周身不斷轉動,發出一片燦爛霞光,如同一口道鍾倒扣,將冉靜護在當中。

“哼!”冉靜冷哼一聲,拇指用力抹去嘴角滲出的一絲鮮血,粉嫩丁香輕輕掃過貝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本事!”

掌中青萍劍抖動,挽出兩朵漂亮劍花,冉靜全力前衝,青萍劍倒拖身後,屈指臉彈,十二道金光如同流星趕月般接踵而至,一道道帶著尖銳的轟鳴重重撞向小白身上。

“叮叮叮…”

一連串聲響過後,小白就好像潮水中的礁石,巋然不動,白嫩小手中一道白光吞吐不定,在間不容髮之際,將十二道金光全都崩飛出去。

“轟隆!”

冉靜和小白擦肩而過,青金劍光同白光在空中一閃而逝,青萍劍被冉靜握在掌中,劍刃不斷顫抖嗡鳴著,一點血珠順著劍刃血槽滴溜溜滑落到了劍尖。

世事變幻總無常,一切太匆忙,彈指一瞬間,顛倒了勝負,糊塗了生死,一點血珠隨著旭日陽光一同灑落在地上,滴答一聲,綻放出一點血色的蓮花。

青萍劍劍尖不住顫抖,冉靜嬌柔的身子劇烈顫抖一下,緩緩栽倒下去,鏗鏘一聲,長劍插進地面,勉強撐住冉靜柔弱無力的身體沒有徹底倒下去,一縷縷鮮紅的血水如同不要錢似的順著劍刃血槽滾落,頃刻間一片小小血泊出現。

“靜靜!”微微催動全身真元,拼命將城隍神印壓下,可卻事與願違,沒了冉靜駕馭的小翻天驟然間光華斂去,重又變成一方小小石印,被十幾雙黑色鬼手拍飛到一邊去,城隍神印再也無法壓制小白。

手腕轉動,油紙傘一點一點向上頂起,城隍神印灑落的霞光劇烈波動起來,只是片刻功夫,只聽咔嚓咔嚓一連串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一小片細密如同蜘蛛俠的裂紋在城隍神印表面浮現。

叮!

油紙傘傘尖輕輕點在城隍神印上,搖搖欲墜的神印發出一聲無力嗡鳴,左搖右擺兩下,化作一道流光飛回微微體內。

這城隍神印雖然不是微微本命法器,可其中也蘊藏著微微一絲神念,如今神印差一差就被毀去,其中一縷神念更是被直接抹殺,神念同體,微微臉色驟然慘白一分,嘴角滲出絲絲鮮血。

“咯咯咯,地府陰司的城隍,茅山宗的嫡傳弟子?”小白語氣極其嘲弄,揶揄,不屑看著敗在自己手上的敗將,暢快笑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一見不如聞名,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小白說著已經邁著那種專屬於勝利者才有的閒庭信步,緩緩走到冉靜身邊,小手抓住冉靜頭髮,把一張慘白的小臉提起面向自己,嘖嘖兩聲,很是惋惜說道,“瞧瞧,瞧瞧,這小模樣長得,真是我見猶憐啊,嗯,”目光在冉靜稍微凸起的胸脯上掃過,笑道,“雖然是個太平公主,不過就衝你這張臉,哪怕你是個偽娘,也絕對有數不清的男人肯為你神魂顛倒的。”

“呵呵,”冉靜身受重傷,隨著一陣冷笑,胸脯劇烈起伏兩下,鮮紅的血水染透了胸前一大片衣服,一雙晶亮的眸子看著小白說道,“姑奶奶我平胸我驕傲,我為國家省布料!”

隨著最後一個字出口,一道銀光突然從冉靜胸前衣服裡躥出,沖天而起,發出無量銀光,將被陰影籠罩的一樓大廳照的裡外一片通透,就算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一眼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