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看見一個人臉朝下趴在荒草叢中,從衣服來看就是趙立偉,在五六米外的地方圍著五個警察,有男有女,還有個中年法醫,一個個都是神情慌亂、緊張、焦急,不斷來過走著,看看趴在地上的趙立偉,又看看別處,好像生怕一眼看不到,就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蹦出來只喪屍一樣。

“王姐,怎麼回事兒?”冉靜一看就看到被兩個警察拉住的年輕女人,手裡緊緊抓著電話,腮邊還有未乾的淚痕,看見冉靜走過來,就跟瘋了一樣,掙脫兩個警察衝到冉靜面前,一把抓住冉靜小手,哭求道,“妹子,你可來了,快救救立偉吧,救救他,我求求你了。”

“沒事兒了,我來了就沒事兒了,”冉靜摟住這個可憐女人,小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抬頭給微微使了個眼神。

這兩個丫頭從小就在茅山上廝混,雖然闊別多年,可默契依舊,微微點點頭,翻掌托起城隍神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向趙立偉。

原本城隍神印是正神印信,一道催動,漂浮頭頂,神光璀璨,妖魔退避,鬼祟藏形,奈何這裡普通人太多,更何況全都是警察,微微也不想太過於驚世駭俗,就偷偷將神印威能壓蓋下去。

杜康手提八極崩緊跟在微微身旁,以策萬全。

兩人走的都格外小心,生怕萬一玄陰鬼穴裡那位衝出來,可就完蛋了。

短短几米的距離,竟然走了足足兩分鐘,微微手託城隍神印,腳尖輕輕一挑,趙立偉就翻了過來,一張臉鐵青發紫,眼角、耳朵、鼻孔裡都有淡淡的黑色膿血流出,一口鋼牙咬的咯嘣咯嘣亂響,還不斷磨動,那聲音聽的杜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鬼陰入體?”微微看著如此模樣的趙立偉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左手指尖沾了沾唇上口紅,在趙立偉眉心金闕上畫了一枚符篆,將他神魂強行釘在體內,隨即吩咐杜康背上趙立偉,微微殿後,兩人飛快退了回來。

“立偉!立偉啊!”被冉靜摟著肩膀的王姐,一看被杜康背在背上的趙立偉,立刻就撲了上來,其他幾個警察也都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找了個平坦乾淨的地方,讓杜康把趙立偉放下。

王姐就坐在臺階上,懷裡抱著趙立偉的腦袋,淚水一雙一對地止不住地往下落,輕聲喊著趙立偉的名字,希望他睜眼看看自己,淚珠順著下巴滴下,落在趙立偉嘴邊,有點鹹,有點黏,苦澀的味道。

趙立偉嘴角動動,似乎隨時都要睜眼坐起來,可就是不行,睫毛顫動,任憑你如何呼喊,人就是不醒。

“讓我看看吧。”微微在一邊說話,手指按在趙立偉脖子一邊頸大動脈上,正要仔細看看趙立偉究竟怎麼了,突然就聽人群哄得一聲,好像炸鍋了一樣,更有甚者有不少警察把配槍都掏了出來。

“怎麼回…事兒…”

此時微微和冉靜幾個所在位置是背對著二號老宿舍樓的,聽見背後動靜不對,兩人連忙轉身,就看見一個骷髏架子從剛剛趙立偉趴著的地方爬了出來。

準確的來說這東西也不算是骷髏,而是皮包骨頭,就如同風乾了幾百年一樣,血肉化去絲毫不剩,只有一層薄薄的老皮包裹在骨頭上,一根嶙峋的頸椎上挑著一個大大的腦袋,同樣的皮包骨頭,稀稀落落的頭髮好像一把亂草蓋在頭頂,一雙眼珠子完全塌陷進眼眶裡,閃動著兩點不屬於人間的冰冷綠光,不帶絲毫感情。

那東西似乎是從地裡爬出來的,身上還有不少的泥巴、草根,一雙胳膊撐著地面,豎起上半身來,用力掙扎晃動,想要把雙腿也從地裡拔出來。

“行屍?”這種東西杜康已經碰見過一回,雖然這造型看起來更加嚇人了,不過也就是嚇嚇人而已,不等微微和冉靜發話,杜康已經手提八極崩衝到近前,揚手八極崩對準這東西的頸椎狠狠抽了過去。

“鏗鏘!”

兩下碰撞,如同金鐵交鳴,杜康只感覺自己手裡的八極崩就跟抽在鐵錠上一樣,震得虎口連代半條胳膊都是麻的。

眼看情況不對,杜康人已經後退數步,同趕來的微微並肩而立,甩了兩下手腕子,感覺舒服多了。

“怎麼樣,沒受傷吧?”微微稍稍偏頭問道。

杜康一邊活動著肩膀回答,“沒什麼事兒,只不過沒想到這東西這麼硬而已,等下回,下回我把我家臭妞帶來的。”

“臭妞兒是誰?”微微並沒聽杜康提起過還有這麼一位朋友,忍不住好奇問道。

“臭妞就是我家大狗啊,到時候我就把臭妞帶來,倒要看看它這一身骨頭棒子能有多硬!”杜康雖然說的是個笑話,可對方這個行屍的堅硬程度倒是的確超乎他的想象。

“哼,肯定是地下玄陰鬼穴中的玄陰鬼氣支援,不然一個行屍不可能如此厲害。”微微說著,掌中城隍神印已經對準行屍腦袋扔了過去,“看我的,小娘我砸碎了你!”

看微微祭出城隍神印的架勢,怎麼看怎麼想扔出塊板磚,城隍神印在空中打著跟頭就向行屍腦袋上砸了下去。

動作的確不怎麼好看,不過效果還是很好的,就聽咔嚓一聲,城隍神印正中骷髏行屍眉心,竟是直接砸穿了顱骨,生生把小半個腦袋砸成一片碎骨頭碴子。

行屍口中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就就好像有人拿了兩塊鐵板在你耳邊用力摩擦一樣,尖銳難聽,而隨著這一聲大叫,從地下驀地冒出股股黑煙,將行屍軀體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