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一中那個二號老宿舍樓啊,那可是個凶地,小夥子,你也是去那探險的吧,聽我一句勸,千萬別去,多少人都有去無回,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司機師傅是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雖然長得普普通通,還是個地中海,不過為人倒是和善,也很健談,不過一聽杜康提起二號老宿舍樓來,頓時就是一愣,雖然被他很快掩飾過去,可杜康還是從他眼中看到深深的恐懼。

“這個司機一定知道點兒什麼。”杜康心裡琢磨,正要開口詢問,突然從前面傳來一陣喧鬧聲,原本就緩緩向前的車子直接停住不動了。

“我下去看看出什麼事兒了。”司機師傅下車跑到前面去看發生了什麼事,不到一分鐘就又跑了回來,一頭鑽進車裡,一言不發。

杜康看他臉色慘白,嘴唇都微微顫著,顯然害怕極了,心中難免有了計較,“老哥,前面發生什麼了?”

“怎麼還活…”司機師傅自從回到車上就顯得心事重重,被杜康問了句,順嘴就說了出來,可剛說一般就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嘴,對杜康咧嘴一笑,很是勉強,解釋說前面出了車禍,把人都給撞零碎了,他膽子小,最是見不得這種血乎的場面,給嚇住了。

“原來是這樣…”杜康點頭,坐回座位上,眼角餘光瞟向司機,發現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輕微顫抖,一雙眼珠子一個勁兒的左右轉著,似乎在提防著什麼。

杜康感覺事情有點兒不太對勁。

“一點天清,二點地明,妖魔鬼怪,速速顯性!”雙指在眼前抹過,再次看向窗外,只覺得一股血氣迷濛,而且其中更是裹挾著一團黑氣直衝上天。

“橫死厲鬼,怨氣沖天!”杜康心頭猛然一跳,暗道這東光怎麼如此的不太平,紅袍鬼王就夠頭疼得了,這又來了個橫死厲鬼,杜康忍不住手指捏著眉頭用力揉了揉,跟司機師傅說了聲下去看看,稍等一會兒,就推門下車,擠過人群到了現場。

現場已經被警察封鎖,周圍為了不少人,當然少不了拍快手的,刷朋友圈的,杜康看了忍不住一陣搖頭,不管他們目的如何,死者為大,如今死人了他們竟然渾然無動於衷,人心之麻木可見一斑。

擠過人群,三兩聲咒罵埋怨聽在杜康耳中,只不過如清風而已,如今的杜康也算是出生入死,見過了一些風浪,心境早已經不是當初肚子裡裝不下二兩酥油的小屌絲,嘴角噙著一起微笑走過。

眼底閃爍烏金暗光,離得近了些,那沖天的怨氣、血氣更是駭人,杜康摸摸自己鼻尖,不由得心驚嘀咕了聲,“好凶啊!”

“可不是嘛,你說說能下這手的也太不是人了。”杜康身邊一個五大三粗的粗獷漢子悶聲悶氣的說了聲,見杜康在看自己,以為是要自己說說,就真的跟杜康介紹起了事情經過。

繞過一條小街,杜康找了另外一輛計程車回了店裡,剛進店門就聞到一股焦胡味道,而且還有濃煙從樓上冒出,嚇得杜康趕緊跑了上去,還沒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迎面就衝來一個人,一張黑臉,兩隻大眼,滿嘴小白牙,張牙舞爪的就向著杜康撲來。

“我靠!什麼玩意兒!”杜康側身閃開,右掌立起狠狠切向這跟非洲來的似的人後脖頸。

誰想這人滑溜的好像條泥鰍,身子微微扭動,杜康一掌貼著這人後背滑落,被這人一頭撞進懷裡,然後就覺得手裡一輕,拎的好吃的已經被那人奪了過去。

“小胖,小胖,你可回來了,快過來幫忙!”另外一個“非洲友人”也從滾滾黑煙裡衝了出來,同樣的一聲滿臉漆黑,不過這個聲音杜康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微微。

一張黑臉,兩隻大眼,滿嘴小白牙,一頭長髮橫七豎八,還有兩縷從額前垂下來,好像個蛐蛐,從頭頂網上冒青煙。

看著如此犀利造型的微微,杜康吭哧兩聲,最後還是沒忍住,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楚…楚姐,神馬狀況,你讓人扔爐子裡去了?你…你這個造型,”杜康雙手在腦門前比劃了個觸鬚的手勢,對微微豎起大拇指,“很犀利,很前衛。”

“要你管,”微微被杜康氣的磨牙,不過知道自己理虧,也沒法兒發作,就一雙大眼睛一個勁兒的瞪杜康,“小胖,快過來幫忙,怎麼油著了澆不滅呢?”

“我勒個去的,你說啥,油著了!”杜康頓時就笑不出來了,越過微微,一步衝進廚房,滿地都是一點一點的火星子,整個灶臺都是火苗子,濃煙滾滾,烈焰騰騰,一個大勺倒扣在地上,已經被燒的通紅,足可見溫度之高。

杜康一步邁進來就後悔了,整個人就跟進了烤箱一樣,渾身上下汗毛孔瞬間張開,覺得頭髮、眉毛都被燎焦了,無奈之下只好又退了回來。

開始左右尋摸,一眼看到了放在客廳茶几旁邊的金魚缸,足有兩米多長,滿滿一缸水,成年人四個差不多將將抬起。

如今杜康也是急了,再加上本身杜康就膂力過人,衝到近前,也不管還插著氧氣泵,雙手抓住缸沿兒,雙臂運力猛的向上抬起,連水帶玻璃缸足有四百多斤的金魚缸硬是被杜康抱了起來,兩三步衝回廚房,看準火勢最旺的地方,整個魚缸就砸了過去。

咔嚓!嘩啦!

隨著一陣陣蒸汽和白煙升起,滿地火焰大多都被一缸水澆滅了,杜康看著廚房焦黑的四壁,被燒的扭曲變形的餐具和食材,轉身看著乖乖站在門口,一副小朋友做錯事情模樣的微微,突然發現一肚子的邪火兒竟然發不出來了。

反而問了句,“楚姐,你沒傷著吧?”

話說出口,杜康就覺得自己傻了,微微是什麼人,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角色,她壓根兒就不是人,一千五百年修行的蛇精是說著玩的?

別說這點兒小火,估計就是把她扔進鍋爐裡,也未必能傷到她一根頭髮,只不過這造型實在是…實在是有點兒別緻。

“楚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杜康推著微微去衛生間洗澡,自己就抱著肩膀靠在外面牆上,有點兒責備地問著。

“嗯,是靜靜,她說餓死了,要自己做飯吃,油炸帶魚,然後不知道怎麼的,油就一下子著了,我端了盆水打算把火澆滅,結果水下去,火更旺了。”微微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來,同時還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