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清瘦的陳王沉默地站在甲板前,望著掌心徐徐鑽入血肉的“龍氣”,嘆息一聲。

“夫君,何故嘆息?”王妃從艙中走出,關切詢問。

陳王愁眉苦臉:

“本王從無心逐鹿天下,與朝廷對抗,無非為自保罷了,如今靖王等人事成,我濱海道也坐上賊船,該當如何?”

素有智慧的王妃想了想,道:

“我濱海水兵只擅水戰,若要逐鹿天下,非步騎不可,故而,我們若固守濱海道,外敵難犯,若出擊,必敗無疑。

為今之計,只有守住這一隅,待塵埃落定,再談判謀一個安穩一生不遲。”

陳王拉住王妃的手,不住點頭,大為贊同,朝身後的家臣道:

“傳令下去,即日起封鎖濱海道水路。靖王、慕王他們要去京城,便叫他們去,只要不犯我濱海即可。”

“遵命!”

……

最為偏遠,最為貧瘠,特產只有荔枝和“發配”的犯人這兩種的嶺南道。

黑瘦如老農的嶺南王站在一片荔枝園中,沒心沒肺地指揮一群下人採摘荔枝。

忽然,他呆了呆,用手推了下頭頂的草帽,望向南方。

“王爺,您在看什麼?”一名官差頂著大太陽,捧來大碗茶。

嶺南王這才回神,嘀咕道:

“天下要大亂了。但和本王有什麼關係?反正我誰也打不過,這破地方誰當皇帝都懶得來搶,打吧,打吧,正好省的今年不用進貢荔枝。”

他嘀咕了一陣,接過大碗茶噸噸喝了幾口,優哉遊哉,躺在樹蔭下繼續睡覺。

……

……

而就在天下紛亂,諸王起兵的時候。

洛山以西,數百里外,一片荒僻的竹林中。

一群烏鴉正盤旋地上搶食,忽然驚恐地振翅飛起,發出“嘎嘎”聲。

空氣扭曲,兩道身影憑空出現,重重摔在鋪滿了腐爛落葉的林間。

“哼。”

趙都安悶哼一聲,下意識在摔倒前,將懷中的女帝抱在胸前,自己以後背落地。

運氣極差地摔在了一塊石頭上,疼的微微咧嘴。

來不及叫苦,趙都安翻身爬起,神色緊張地朝著懷中女子呼喚:

“陛下?陛下?醒醒!”

可饒是他如何呼喊,陷入昏迷的女帝都毫無反應。

在趙都安眼中,此刻的徐貞觀頗為悽慘,身上的龍袍被大片鮮血染紅了,頭頂的冠冕在墜落山崖時丟了,黑髮凌亂披散。

一張臉更是蒼白如紙,雙眸緊閉,銀牙咬緊,氣息極度虛弱。

還有一股股淡青色的“氣”,在她臉龐上流轉,襯的絕世容顏彷彿覆著一層死氣。

她的手中卻依舊死死地握著太阿劍,饒是昏迷,依舊不曾鬆開。

“陛下!?”

趙都安面色難看,飛快用手摸了摸女帝脖頸上的動脈,又強行撐開眼皮,看了她的瞳孔。

待感知到,女帝雖看似氣若游絲,實則體內心脈依舊強勁,他才鬆了口氣,面色變幻不定:

“還好……看樣子雖是重傷,但還遠沒危及到生命……是了,貞寶終歸是天人戰力,哪怕以一敵二,也不至於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