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垂掛,立柱上是黑底白字的輓聯,居中的堂內,停著漆黑的極品木料打造的棺槨。

裡頭供桌上還有蠟燭燃燒。

靈堂前,擠滿了大大小小的沈家人,男女皆有,並無孩童,皆頭戴白綾。

各房的話事人悉數迴歸奔喪,可見沈二爺在老太君心中的地位。

趙都安一行踏入庭院,就看到這群沈家人正靜靜等待,朝他看過來。

人群最中央,立著兩個人,一個是身材魁梧,威嚴儒雅的約莫五十餘歲的男子。

赫然是沈家這一代家主,死去的“沈二爺”的父親。

而在這位名義上的家主身旁,真正為家族核心的,卻是個身材矮小許多,身高只到家主肩頭的老婦人。

老婦人面龐溝壑縱橫,不見慈祥,唯有冷厲。

滿頭銀髮盤著,沒有佩戴珍貴首飾,只用素雅的木簪子固定。

她穿著純黑色的,質地極佳的喪服,右手抓著一根龍頭柺杖!

光滑的柺杖表面盤繞龍身,頂部是昂揚的龍首,威嚴懾人!

虞國禮制,非皇家之人不可用龍形,然“皇封兵器”除外!

歷代皇帝,會賞賜給功勳卓著的大臣“皇封兵器”,名義上,有“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權力。

沈家老太君便曾獲封,可手持龍頭柺杖。

“太子少保,白馬監使者趙大人到!”

錢可柔覺得氣勢不能輸,故意扯開嗓子,充當人肉喇叭。

而伴隨這一聲喊,沈家老太君眼神也深邃起來:

“原來是趙少保親臨,不知有何貴幹?”

可柔你可真給大人我長臉……誰再說你不懂人情世故我跟他急……趙都安讚賞地看了眼小秘書,收穫後者一個甜甜的微笑。

趙都安笑容燦爛:

“沈老太君,本官聞聽二公子不幸病故,大為惋惜,故冒昧登門,前來弔唁。來人吶,將本官備好的薄禮送上!”

小秘書錢可柔乖巧地拎起趙都安路上隨手,花了區區幾十文錢,買的最便宜的紙花籃。

在沈家人殺人般的目光中,雙手捧著,遞到了老太君面前。

這無疑已是羞辱。

然而滿頭銀髮的老太君卻只是點了點頭。

旁邊那位名義上的家主,這才將那廉價的近乎侮辱人的花籃收下,擺在靈堂一側。

拄著龍頭柺杖的老太君灰色的眸子幽幽盯著趙都安:

“少保有心了,這禮,老身便替孫兒收下了。”

趙都安笑容和煦,身體微微前傾,說道:

“老太君還沒問,我送的是什麼禮呢。”

什麼禮?自然是弔唁之禮……靈堂內,沈家上下數十口人眉頭皺起。

不知他何出此言,老太君也眯起了眼睛:“哦?少保送的什麼禮?”

趙都安笑容燦爛,輕輕吐出兩個字:

“賀禮。”

沈家人,登時齊齊變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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