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過去這套流程。

反正在場這麼多供奉,秀肌肉也輪不到他一個“神章中品”。

這時,附近的禁軍們從軍需庫中,搬來一幅幅軍中半身護甲,皆由精鐵鑄造,可抵擋箭矢刀劍。

禁軍們更在演武場上立起一大排的木樁子,將半身甲固定上去,頓時有點假人的意思了。

他默默數了數,這一排假人足有六七十具,一眼望去,數十具披甲假人竟也頗有氣勢。

“來。”趙都安朝宋進喜招招手,好奇詢問:

“這麼多,都是給他準備的?”

酷似猢猻,形容諂媚的供奉太監苦笑道:

“少保說笑了,這都是軍中精製鎧甲,可非破銅爛鐵,尋常刀劍難破,便是凡胎武夫巔峰,氣機灌注兵器,能一氣破三甲就已是極限。

便是入了神章,一般來說,下品可破六甲,中品九甲,上品破十三甲便已是厲害的強手了,擺出來這些,是給雙方多人用的。

不過一般來講,這破甲的環節,世間境不會出手,到了世間境,破的就是幾十甲了……呃,少保您又流鼻血了。”

“……”趙都安忙找手絹,一時沒摸到,忽而莫愁遞過來一條手帕:

“用我的吧。”

嘖,出息了呀,你沒給手帕下毒吧……趙都安意外看向“女宰相”,小心翼翼地接過,氣的莫愁直翻白眼:

“不用就還給我,好心不識驢肝肺。”

趙都安笑呵呵擦鼻子,這會場上蒙著眼睛的青年劍客出列,站在一排甲冑前。

周遭一下安靜起來,所有人屏息凝神,風也不再喧囂。

七夜將黑鞘長劍於身前平舉,緩緩拔出,雪亮的劍鋒出鞘之際,劍刃在半空劃了個半弧,以平平無奇的姿態,朝前刺出。

這一刺沒有驚天動地,甚至有些平凡的過分,然而趙都安卻瞬間眯起眼睛。

敏銳地注意到,劍尖前段一條黑線撕裂空氣,撞向盔甲。

不!

那不是黑線,是凝聚壓縮到極點的內力氣機,這名叫七夜的青年沒有華麗的劍招,只有一記刺劍。

卻將其練到了神章境的極致,每日三千次拔劍,起初所用木劍前段有細細的孔洞,刺出時風過孔洞會有風聲,他用了三年做到出劍無聲,這還只是起步。

當那凝練至極的細線撞上盔甲的瞬間,演武場上傳來沉悶的破甲聲。

“砰”、“砰”、“砰”、“砰”……

破甲聲連成一串,幾乎是眨眼功夫,七夜收劍歸鞘。

旋即,足足二十三具甲冑所在的假人如麥秸倒下,有軍卒忙上前檢查,驚呼道:

“稟公公,破甲二十三!”

二十三!

只一劍,擊穿二十三具精鐵盔甲!若放在戰場上,一劍便可殺死二十三名精銳鐵浮屠!

春日的演武場上傳出一片吸氣聲,那些禁軍望向矇眼青年的眼神都變了。

而武功殿的供奉太監們,更幾乎同時變色。

“你不是說,神章上品十三甲嗎?”

趙都安也愣了下,低聲詢問宋進喜。

後者臉上不知何時沒了諂媚謙卑,凝重地望著場中氣定神閒的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