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來,打量了他片刻,將寒霜劍丟給他,沒好氣地坐下來,召喚孫女給自己捏肩。

“嘿嘿,誰能想到還有殺手呢。”

趙都安嬉皮笑臉,簡單將事情解釋了下,只說自己身上有後手,海公公人老成精,也沒追問。

霽月和浪十八見他無事,也是鬆了口氣,默默去養傷。

幾人在堂內說了一陣話,趙都安也說了自己回城後,去找靖王鬧了一場的事。

“今日這件事,因禍得福,逼迫靖王嚥下我這頓敲打,那些中立派也會進一步動搖。”

趙都安感慨道。

心中想的,還是淮安王的立場轉變,只是淮安王具體如何選擇,明日就見分曉。

海棠聽完經過,臉色不佳,憤憤不平:

“陛下就該殺了這群王爺,戰場上都有擒賊先擒王,若直接殺了,還怕什麼陰損手段?”

沒看出來,小海你挺極端啊……趙都安瞥了她一眼。

海公公感受著孫女的捏肩服務,聞言卻耷拉著眼皮,沒好氣道:

“少想些有的沒的,陛下如今給逆黨抹黑,揹著殺兄弒父的罪名,但好歹是沒做過。靖王終歸是陛下的叔伯,只要明面上不做破格的事,私底下手再黑,難不成就找個由頭殺了?真要陛下揹負千古罵名?”

懟了玄孫女一頓,海公公又嘆道:“何況,想殺就殺得掉麼?”

“陛下不是天人境?”海棠犟嘴道:“有什麼殺不掉?”

海公公搖頭嘆道:

“陛下在京城,有帝王龍氣加持,自然是天人。出了京城,卻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趙都安沒吭聲,知道老海指的是“偽天人”那個“偽”字。

既是偽,必有弊端。

女帝出京太遠,境界下跌就是弊端。

海棠驚訝道:“陛下如今離開京城,龍氣會減弱麼?”

海公公點了點頭,又沉吟了下,補了句:

“以前是這樣,所以不能離京,但只要皇位坐穩的時間久一些,沒準明年,就能稍稍往外走一些了。若等天下徹底歸心,位子徹底坐穩了,大虞朝疆域內才再無分別。”

趙都安忽然心中一動:

倘若女帝明年能稍微往京城外走一走,那是否意味著,天下格局會發生進一步變動?

海公公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拍打玄孫女年輕的手,嘆道:

“沒有天人境,王爺哪裡還殺,哪怕真的殺了,殺一個,就是逼迫其他幾個立即就鬧起來……朝廷如今可禁不住這幫人一起鬧,匪患多了,還鎮壓不過來呢,何況是藩王……”

趙都安微笑道:“等開市後,明年朝廷財政赤字大為緩和,便有了壓制反賊的底氣了。”

海公公看了他一眼:“你覺得開市能成?”

“十之七八。”

趙都安給了個答案,抬頭望向外頭的冬日,輕聲說:

“我們等著看就是。”

……

當日,湖亭城中官兵穿街過巷,四處搜捕逆黨,城中一片肅殺。

同時,關於趙都安遭遇刺殺,卻安然無恙返回,並在靖王下榻居所甩鞭,丟屍體的事,也不脛而走,只用了一夜,就傳遍了整個湖亭。

當晚,不知多少人徹底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