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玄拿到的牌並不好。

“五日後,以什麼為題?”趙都安又追問。

董太師平靜說道:“何為正學。”

還好……不是最糟糕的情況……趙都安稍微鬆了口氣。

正陽打的旗號是“匡正學,塑禮法”,女帝怕的就是禮法,但正陽沒有直接抨擊禮法,因為這樣只能逼迫朝廷走極端。

正陽雖出山了,但看樣子,並不打算找死……如果正陽進京後直接開噴禮法,那樣結果只有一個。

就是用自己的死,來換取天下讀書人的憤怒,給莊孝成的輿論戰喂子彈。

但他沒有選擇這個極端路線,而是迂迴了下,只論“正學”,這就要委婉了一層,給了朝廷應戰這個選擇權,也給他自己留了一點活路。

畢竟論正學的話,還是有贏面的,哪怕輸了,損傷也不致命。

當然,也只是不致命而已,正學與禮法是一體的,前者站住腳了,後者也會收益。

“我們方才就是在出謀劃策,商討正陽可能出的招,怎麼獲勝,或者打個平局。”韓粥解釋道。

“你們繼續。”趙都安表示自己過來旁聽。

眾人也沒太意外,他們都知道趙都安在治國方面有獨到見解,似乎也有一定的詩文水平。

但涉及到儒學的根本,聖人學說,諸多經典,尋章摘句……純粹的學問上的積累,這壓根不是“天才”能解釋的。

董玄和正陽,都是這一塊的天才,且積累學習了幾十年的學問功夫。

趙都安才幾歲?

如果說治國方略可以從實踐和觀察中來,詩文可以靠天賦,那聖人學問,就純粹是要依靠數十年如一日的苦功夫了。

這也是唯有董玄敢於應戰,韓粥這等所謂的才子,壓根不敢冒頭的原因。

從邏輯上,就沒人覺得趙都安能在學問上積累超過這兩人,大家最多期待他是否有一些“鬼點子”,是否有“盤外招”。

眼見他沒什麼建議,眾學士雖略感失望,但還是重新積極地商討起來,大聲議論,整個修文館中充斥著嘈雜的聲音,與緊張的氣氛。

趙都安又一次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一邊。

聽著眾人的討論,就彷彿當初,他第一次進入修文館那般。

吵鬧聲中,他伸出手,從桌上拿了一份厚厚的資料。

翻開。

這赫然是學士們整理的,“正陽學派”的諸多學問洞見,其中有正陽先生在雲浮講學,回答弟子的諸多語錄,還有正陽發表的一些文章。

都是對儒學的見解和看法,更準確來說,是對先聖言論的解析。

趙都安起初還沒看瞧出什麼滋味,但漸漸的,他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這學說……怎麼有點眼熟?理學裡夾著一點心學的苗頭?不是……這個正陽的學說,似乎……漏洞很大啊。”

——

拖延症又犯了,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