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早些天,便發下令來,教你們動手,可結果呢?犯人證人雙雙不見了。若陛下得知,只怕恨不得摘了諸位頭頂烏紗。”

高廉愁容滿面,苦澀道:

“確乃我等疏漏,只是等我們行動時,人早已不見了。

此事,還懇請陳御史,如實稟告陛下,非是我等不盡心,實在是遲了一步。”

中年御史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籠著袖子,嘆道: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當務之急,乃是將人緝拿歸案,此外,大人與我說這些,也不作數,陛下如何看待諸位,還要看趙欽差如何回稟。”

高廉正色道:“我等就是摸不準欽差的意思……”

充任欽差副手的陳御史沉吟了下,沒有看這位布政使,只是目光瞥著頭頂飄落的一朵桂花。

秋日的桂樹濃香縈繞。

風一吹,這時落下了一朵朵,均勻灑在二人官袍的肩頭。

御史雙手攏在袖中,輕聲道:

“依我看麼,欽差的意思大體是兩個。

其一,那封檢舉信既已遞到了都察院,驚動了聖人。

我們如今大動干戈地也來了,那無論這個太倉縣令能否找到,他又是否犯了竊國貪腐的事……欽差都不能白來一趟。

必須查出點什麼,抓到個把犯事的官員,才好給聖上交差。藩臺大人明白吧?”

明白麼?

可太明白了……

出身江南士族,一路做到臨封道布政使的高廉,又豈會是蠢人?

只一聽,就明白了陳紅的意思:

你們臨封的官員不要想著,犯人失蹤,就可以玩“死無對證”那一套。

趙大人辛苦來了一趟,若啥都沒查出來,回京如何給聖上交代?

“這點欽差大可放心,那太倉縣令既已畏罪潛逃,便已無須再查什麼證據,欽差只管向聖人稟告,釋出海捕文書,捉拿人犯即可。

至於我等身為臨封地方主官,犯下失察之罪,理應懲處,我與劉按察,孫知府,會親自向陛下請罪,不會牽累欽差。”高廉沉聲,予以保證。

這是早商議好的。

欽差來了,想半點責任不承擔,未免想的太美。

高廉等人,背上一個失察的罪責。

雖也疼痛,但不致命,屬於可接受的結果。

如此,欽差無需費力,只要逛一圈回京赴命,便可輕鬆完成皇命。

高廉等地方官則一起將事扛下來,各方就都有了交待。

高廉說出這番話,是希望與趙都安達成默契,採取這個皆大歡喜的版本。

以臨封地方官承受一定責罰為代價,將這起案子,定性為太倉縣令的個人行為。

“藩臺大人,我可得提醒您一句,欽差可還沒調查呢,您各位就將案子提前定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