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尤金花瞬間冷靜了,心中湧起的少許感動戛然而止。

她不傻,也知道家人登門,是有所求。

但二叔一家今日進門後的表現,到現在,二叔如此直接地提出要求。

還是“新政開市”這種牽扯利益極大的要求,她再顧念親情,也知道有些過分了。

“二叔說笑了,新政那是何等大事,如何是能隨便插手的。”尤金花婉拒道。

雖然,她隱隱知道,以大郎如今的地位,若願幫,想必也不難。

畢竟新政就是大郎提出的……

但,尤金花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孃家,就讓繼子為難,她做不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這樣嗎?以大郎和聖人的關係,只這點事,應當不難吧。”尤展德懷疑道。

尤金花搖了搖頭,看向一桌子好菜,道:

“吃飯吧,再不吃該涼了。”

見狀,尤氏臉上裝出的笑容也漸漸斂去,有種自己努力半天,一無所獲的失望。

瞥了眼容貌比自己好了太多,一副柔弱姿態的侄女,聲音也冷了下來,一摔筷子:

“合著我們千里迢迢,從西平趕過來,就是為了蹭你這一頓飯咯?”

又刻意嘆道:

“終歸是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飛黃騰達了,便不顧情分了。”

尤展德不悅道:“說的什麼話?”

尤氏冷笑:“不是麼?虧的你一直心心念念這侄女,還上門探望,半點忙都不願幫。”

尤展德沉聲道:“也是事太大,大郎為難。”

尤氏說道:“在家時,聽人從京城傳信回來,說趙家大郎如何了得,如今看來,都是大話。”

二人唱著雙簧,尤金花在一旁沉默不語,一顆心,卻是越來越涼。

只覺她以為的親人相逢,原來在家人眼中,只有“利益”二字。

“啪!”

這時,突然一道響聲吸引了三人注意。

只見旁邊的肥胖少年,因自覺沒趣,便擺弄桌上的酒盞玩,一不留神,摔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尤金花臉色終於變了,猛地站起身:

“你怎麼把東西摔了?!”

她心痛的難以呼吸,這可是古董,她平常心疼的都不捨得看。

尤氏則起身,先抱住兒子,仔細檢查了下:

“割沒割到手?怎麼這樣不小心?”

這才轉回頭,皺眉道:

“不就摔個破酒盅麼,能值幾個錢?至於這般大呼小叫?”

尤金花嘴唇顫抖,胸脯也在顫抖,只覺手腳冰涼:

“這酒盅……”

尤展德也有些不悅道:

“一個仿品罷了,幾十兩銀子總夠了吧?賠給你趙家便是。”

他也覺得,這個侄女小題大做了。

尤金花只覺話語蒼白,一陣無力,彷彿廳內空氣帶著說不出的壓抑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