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投降的袁氏眾人忍不住為之驚歎,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當初袁公率十萬大軍南下,若是有三萬大軍能做到這般令行禁止,恐怕也不會敗得那麼快。

而劉玄德卻能調動如此精銳之眾,足足七萬人馬,原以為河北人馬何其強壯,又有各家豪族送部曲蜂趨蟻附,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南北二袁與曹孟德響應,足以一戰破青州。

料想漢室腐草之螢光,怎及天空之皓月,沒想到最後竟是袁公為螢光,劉備才是皓月,此刻想起過往,怎能不讓人痛哭流涕。

倘若能再來一次,必將劉玄德視為心腹大患也。

袁尚、劉氏、辛評、沮授、荀諶等人邊被押送走,一邊在欷歔流涕。

袁氏真正之敵,從來不是佔據雒陽的董卓,也不是意圖強據冀州的公孫瓚,而是從涿縣而來,立足在青州的劉備。

沮授親眼望見漢軍調動,雖說僅是略窺一斑,卻也給了他不少震撼,就是因知曉青州分戰兵與輔卒,才更為吃驚。

連輔卒的精銳程度,也不比冀州服役三年的久役之士要差。

這種兵卒放在河北,已然可以作為交戰之兵,至於軍中的雜事多為民夫、役夫所為。

而在青州軍當中這般久役之卒,大多時間是用來埋鍋造飯、伐木搭建浮橋與打造營壘,以及運輸糧草軍械等輜重,這也太過於奢侈了罷。

雖然早有耳聞,但不是親眼所見,誰又相信劉備廢郡國兵役制度,而在各縣建內外軍府,竟能有如此大的成效。

沮授想到許攸還曾出言嘲諷,劉玄德在青州逞性妄為亂改兵制,必將自食惡果。

結果呢?

自己交戰不利,困守城中,還遭亂卒殘害而死。

沮授不覺自言嘆道:“青州西有泰山,南臨琅琊,東負海饒,北橫大河,此所謂四塞之地,由此縱橫四出,掃定河北與中原群雄,成高屋建瓴之勢,沃野二千里,足富精兵十餘萬,可為帝王興起之地也。”

“漢王既得其地,待天下紛亂之時,閉關養銳,復耕糧草,伺隙而動,此乃大王之關中與益州也。”

說罷,沮授自嘲地搖了搖頭。

說句實話,沮氏後悔沒早見漢王。

……

就在另一邊,劉備下令把信都的降卒降吏分開管理後,又調令韓牧等諸將持袁紹留下的印信、符節,使各部率軍疾速趕往安平郡的扶柳、堂陽、南宮、陘縣、武邑、觀津、下博、武遂、饒陽、安平、南深澤、阜城等縣城,接管各項事宜。

各縣的縣令、縣丞、縣尉暫且不作變動,先掌控各地兵卒,封鎖武庫與糧倉不許閒雜人等接近。

讓辛評、沮授與青州調來的戶曹掾史吏攜帶冀州鉤稽的田地數量籍簿,前往豪族莊園檢核墾田頃畝及收繳部曲和奴婢戶口年紀的事項。

屯住在各縣的兵馬隨之策應,若有敢舉兵反抗者,無論人數多寡,立即出兵剿滅。

遇首家敢持兵扙的豪強,無需稟報給他,立刻誅族,殺一儆百,斬首示眾。

劉備下完軍令,對諸將撫掌笑道:“斬草不除根,萌芽依舊生,此當為漢家撅去惡草,治病善理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