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之中比較耳尖的兵卒,甚至還能隱隱聽見箭鏃狠狠地貫穿同伴身體的聲音,加上旁邊尖銳的哀嚎。

無疑讓人肉顫心驚,整個人毛髮豎起,脊骨透寒,不禁遲疑般停下腳步,更有甚者手臂捱了一矢,立即驚嚇叫喊,轉身就往回跑。

有些人不明所以也跟著跑,遭袁軍後邊的督戰士卒用長矛捅死數十人,才止住了豪族部曲的潰逃。

在聲射營疾射時,袁軍弩兵也趕到了左右兩翼,兩萬弩兵射出漫天箭雨,至青州軍的戰陣內,箭矢就像下雨般連綿不絕。

好在劉備早就知曉冀州弓弩最多,準備好了許多大盾擋箭,諸多士卒撐開立腳,兩面大盾豎起依傍,士卒置身於下躲避箭矢,何況他軍中披甲率極高,短時間還是能夠擋住的,不至於被輕易擊穿。

最前方的先登營已經在與袁軍前鋒交戰。

“殺啊!”“殺!!”

憑藉心裡一股殺氣騰騰,不怕死衝過來的豪族部曲,嘴裡高呼殺聲壯膽。

不想先登營此刻不僅不退,竟然還敢往前踏出數步搶先出擊,盾手用大盾推著往前走,盾後的槍矛宛如長了眼睛一般,快如閃電地往他們脖頸猛扎。

一紮一收之間,不少人登時血流如注捂著脖頸倒地,連慘叫聲也發不出,嘴裡最後咕咕噥噥幾下,然後就沒了生息。

連披扎甲的袁軍也是同樣如此,他們的長矛被大盾擋住,青州軍的槍矛就從縫隙間穿出,直扎人要害處,甚至還有人狠狠攪動槍頭,使鮮血流淌不止。

鮮血隨著槍頭流向槍桿,染紅了他們的衣袖,卻依然不為所動,繼續熟練出槍,爭取一擊斃命。

先登營盾陣持續往前推進,有士卒用韌性強的長柄環首刀收割袁軍傷兵,使其立斃無痛。

猶如掄起一柄鐵錘,砸到哪裡,哪裡袁兵就碎,如同摧兵破陣,將袁軍的前排攻勢徹底砸碎。

高昂計程車氣與大開大合進兵橫掃破陣,使敵軍陣形頓時不穩,隨著袁軍精銳也漸漸不敵,有的人已機靈的打算腳底抹油,悄悄地且戰且退。

袁紹站在搭建的望臺,馳高熟視全軍,眼見前軍有潰敗之勢,立命中軍舉旗幡,令三百大戟士旋即披甲趕往前軍擊破劉玄德所部,然後再如錐頭趁勢殺進敵陣,徹底攪亂青州軍陣形。

眼見淳于瓊統騎兵將要繞道猛擊劉備後軍,只要對方後軍陣腳一亂,即便左右兩側有戰車作為屏障,在這寬闊的荒野平原也必敗無疑。

見戰場形勢皆還在掌握之中,袁紹肅然緊繃的臉,終於放鬆了幾分。

不禁望朝還在翹首企足的田豐,用手指著前方戰場,戲謔道:“元皓,此事你看如何啊。”

“劉玄德可還有機會贏乎?”

袁紹原以為田豐會服個軟,對他作揖拱手拜服。

沒想到田豐瞭望戰場,依然眉頭緊鎖,似乎想到了什麼事,脫口而出道:“不好,我軍敗矣,袁公快快讓淳于瓊撤軍,不然必將危矣!”

田豐攔在袁紹跟前,連平常行禮也忘了,心裡焦急如焚道:“袁公如今不可遲疑,騎軍若再不撤就晚了。”

“劉玄德破麴義用的便是重弩齊射,而眼下重弩未用於前陣,也沒有回擊左右兩翼的弩兵,那必然就藏於後陣,假使淳于瓊引騎軍前去擾亂敵陣腳,必會遭遇與麴義同樣的下場。”

“袁公,騎軍恐將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