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款找了一週,急得嘴上長了個泡,找了那麼多人,連老爸都出動了,沒一個管用的,晏朝生像條泥鰍一樣鑽來鑽去,偶爾能看見一點模糊的蹤跡,就是見不到人。

哪有人請假是這樣請假的?

燕款在晏朝生最後消失的那片城區租了個房子,推掉了一個月的所有事,每天早上出門找人,到半夜才回來。

他有一種奇妙的預感。

這次的事情很嚴重,如果找不到晏朝生,可能自己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而他很想念他。

晏朝生走出大廳,搭上公交,公交車上沒幾個人,他坐在座椅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慢慢從繁華變荒蕪,有個母親抱著小孩子坐在旁邊,孩子吵著要吃糖,晏朝生分了他一顆,小孩子含著糖睡著了,母親感激地笑笑。

在最荒蕪的城區,他下了車,地上磚石遍佈,連瀝青都沒鋪,幾十棟待拆的老式樓房上可以看見外面生鏽的排水管,窗戶都上了生鏽的防盜窗。

攝像頭老舊,有許多隻是擺設,晏朝生還是小心地繞過,走進小區。

剛走進去,路過保安亭,有一塊玻璃被石頭砸破了,a棟樓裡的一樓,有一個學生模樣的人在下面條,有熱氣順著一樓的窗戶飄出來。斑駁的草坪上兩個剛下課的小學生手拿一瓶泡泡水,嘴裡嚼著一根油光的辣條。

兩個小孩分了晏朝生一根,晏朝生擺擺手拒絕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攝像頭,彎腰問他們:“這附近有租房子的嗎?”

“有。”小孩子靠著他的耳朵,嘴裡的辣條味熱乎乎的,“你去問保安大叔,他家裡在租房子。”

晏朝生又繞回保安亭,順著被砸破的玻璃往裡望,保安的衣服很幹淨,見有人來找,開啟門出來,大概五六十歲那樣,頭發根根豎起,挺個啤酒肚,問:“租房啊?”

“嗯,租房。”

“你要租什麼房子?預算多少?”保安有點口音。

“我要自己住,多少錢無所謂,不過我身份證過期了,現在在補辦,沒辦法簽合同。”

“遲點時間再弄也行。”保安說,“你要租多久?”

“一個月。”

“行,我幫你找,傭金五百,說好了啊?”保安怕晏朝生反悔似地,說話飛快。

“好啊。”晏朝生答應,“我再給你點錢,你幫我租臺車吧,我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告訴我,要在一個月內完成。”

“行。”

晏朝生不敢隨便使用自己的身份證,畢竟燕款找人的能力不差,而他並不想讓他卷進來,而只有在這些地方,才有可能躲避過他的尋找,並且不被別人識破身份。

不過一個小時,保安就回來了,遞給他一把鑰匙。

“b座501,先交兩個月的房租給我吧。我幫你和房東聯系。”

“好。”晏朝生交了錢,在黑洞洞的樓梯裡往上爬,這裡沒修電梯,昏黃的電燈刺啦刺啦發光,一下閃一下滅,牆上貼滿了修水管的小廣告。

晏朝生手按著鑰匙放進鎖孔,用力擰了一下才將房門擰開,裡面倒是很幹淨,是一間兩居室,裝置老舊但齊全。

他關上門,將電源全部關閉,又把煤氣關了,窗戶關上,獨自躺在床上。

這次的任務失敗,自己面臨的懲罰絕對不會輕。

最好的情況就是上一次那塊磚頭砸破腦袋,在醫院永遠躺著,最壞的情況,就是他被系統用意外殺死,徹底從世界上抹去。

他不想讓系統來結束他的生命,更不想一輩子躺在病床上。

他要自己結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