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幾個副將都戰死了,營裡最大的官是千夫長,此時上前行禮,“將軍。”

顧永問,“每日你都領兵操練?”

“是。”

顧永贊許的點了點頭,“在困境中不自艾自怨,能按步就班行事,好樣的。”又問,“哪裡弄的糧草?”

千夫長道,“肅王派人送來的。”

“送過幾次?”

“日日都送。”千夫長道,“肅王說,一應用度,皆與營兵相同,不得差別對待。”

顧永半天沒說話。不收編也照應,自己短缺糧草,還均一部分給他們,肅王這是在收買人心麼……

千夫長躊躇了一下,說,“將軍被俘後,大夥想跟著肅王殿下,肅王讓人傳話,說等將軍養好傷,再讓我們自行決定是去是留?還說打了敗戰不要緊,只要有一口氣在,該幹什麼幹什麼,所以末將才日日操練,不敢放鬆……”

顧永,“你想跟著肅王?”

千夫長低下頭,“是大夥的意思。”

“肅王是反賊,目前的兵力無法與朝廷對抗,將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你們真的願意跟著肅王?”

眾士兵異口同聲,“願意。”

千夫長道,“肅王乃大楚戰神,治軍嚴謹,愛兵如子,末將以前只是聽聞,如今眼見為實,兄弟們心生敬意,想投到肅王麾下。我等從上京一路行來,途中所見,皆是民不聊生,便是肅王不反,亦有人反,誰能救百姓於水火之中,我等便捨身追隨。”

顧永用力閉了下眼睛,“也罷,吾乃敗軍之將,身處敵營,自是無權再約束你們,去留自便吧。”說完,意興闌珊的走了。

他沒有回營賬,緩緩走上一處土丘,天空高遠,草原遼闊,本該讓人心曠神怡,他心裡一片悲涼,天大地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在肅王這裡,他是敗軍之將,是俘虜,顏面盡失,抬不起頭來。上京他也回不了,齊子恆那晚拿箭射他時說的話,比箭更紮心,若此舉是皇帝的旨意,那他替皇帝討伐肅王便成了一場笑話。

身上的傷快要痊癒了,心上的傷卻久久不能癒合。率軍西行時的堅定和自傲,在這一戰中輸得蕩然無存,曾經的堅持變成了現在的茫然,亂世之中,他該何去何從?

遠處,一個黑點在藍天白雲中快速穿梭,顧永神情一凜,眼睛微眯,如果沒認錯的話,那是隻有宮中傳遞重要訊息時才用的鷂鴿,叫鴿卻並不是鴿,而是鷹的一種,性情兇猛,以鳥為食。用鷂鴿傳遞訊息,不容易在半路被敵人截獲。

顧永皺起眉頭,是什麼重要事情,會讓皇上派出鷂鴿?增派兵力還是有了牽制肅王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