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營兵標出主營的位置,思量良久,拿炭條在圖上某處高地畫了個圈,命令劉震宇,“你帶一千人守在這裡,若是主營有兵出逃,不必手軟,放箭便是。”

又指著另一處地方,對沈瀾心道,“你帶一千人馬守在這裡,截斷主營與外界的聯系。”

兩人領命,轉身出了屋子。

“山爺,你和你的人依舊守在這裡,注意城中動靜,若是遇到衙差,不必與之正面交鋒,盡量避著,等主營那邊的事了了,再來收拾他們。”

山爺有點失望,“小民不能隨主帥一起攻打主營麼?”

蕭言錦道,“能不打盡量不打,無論哪邊傷亡,都是本帥的損失。眼下,一兵一卒,於本帥而言,都無比珍貴。”

山爺有些困惑,如果不打,怎麼收服主營的兵力?

卯時三刻,蕭言錦帶著冷鋒並三千人馬,浩浩蕩蕩去了昌越主營。

主營守衛遠遠看到一大隊兵馬過來,覺得奇怪,雖偶有換防,但這個時節絕無可能,當下警惕起來,喝問道,“什麼人?”

一道冷沉的聲音傳來,“肅王殿下親臨,還不趕緊讓開。”

一聽是肅王,守衛驚呆了,關於肅王的訊息在軍中尤其傳得厲害,都說他已經死了,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來不及多想,趕緊開閘讓路,跪在一旁恭侯。等隊伍走近時,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肅王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威嚴,身穿玄色長袍,腰掛長劍,朗眉星目,薄唇緊抿,威嚴中又似乎帶了一絲漫不經心。

梁沫接到通報,既莫名其妙,又莫名緊張。

和李東炎一樣,他也以為肅王已經被皇帝暗中處置了,可怎麼突然出現在昌州,還直奔他的大營?

他急匆匆的迎出去,看到蕭言錦坐在馬上,正打量著各處營房。

他彎腰向蕭言錦行禮,“不知肅王殿下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蕭言錦上下打量他一番,“八年前一別,沒想到梁大人連連高升,如今已成昌越地區的營帥了。”

“都是皇上厚愛,下官愧不敢當,唯有兢兢業業,為皇上,為朝廷……”

話沒說完,蕭言錦突然大喝一聲,“拿下!”

冷鋒早有準備,一腳踢在梁沫膝蓋窩裡,兩名身強力壯計程車兵立刻上前將梁沫手臂扭住,逼迫他跪下。

事情來得太突然,梁沫完全沒反應過來,駭然道,“肅王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梁沫的親兵見狀,圍了過來,摸著腰刀,舉棋不定。營房裡,校場上計程車兵也都圍了過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蕭言錦朝冷鋒打了個眼色,冷鋒從懷裡摸出一卷絹紙,大聲讀道,“越昌營帥梁沫,貪墨軍餉,剽竊下屬軍功,草菅人命,罪大惡極,判斬立決。”

梁沫面如死灰,大聲喊道,“下官冤枉,冤枉啊,我要面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冷鋒眉頭一皺,手指一彈,不知什麼東西被彈入梁沫嘴裡,他聲音一頓,一臉痛苦的表情,再說不出半個字。

冷鋒繼續誦讀,“副營司楊知禮,為排除異己,使人至死,收受賄賂,徇私枉法,亦罪大惡極,判斬立決。”

“都尉譚志江,倒賣糧草,以發了黴的米冒充好米,以山上毒菌冒充山菇,導致士兵中毒而亡,罪大惡極,判斬立決!”

“千夫長謝宏……”

但凡冷鋒唸到名字的,一個接一個全被蕭言錦的人押了上來,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驚惶之色。

這些事雖說在軍中人盡皆知,卻只在私底下討論,今日被冷鋒以宣讀罪狀的形式擺到了明面上,圍觀計程車兵們都驚訝不已。

昌州離上京遠,營帥又是軍中最高統帥,一手遮天。他們以為這些事會就此掩埋在歲月的長河裡,永遠都不會有被揭露的一天,誰知這一天竟來得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