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爺憤慨的問,“誰幹的?”

“皇帝。”

山爺猛的一拍桌子,“我非要殺了狗皇帝給燈草姑娘報仇不可!”

他這一生真正佩服的人沒幾個,燈草算得上一個,當初為了給蕭言錦治病,每日到城門口挑沙石,掙下錢一個子都不捨得花,餓了就到包子鋪同叫化子搶吃食,用瘦弱的肩頭扛起所有的責任,他當時很是佩服燈草的仁義,現在告訴他,燈草是個姑娘,那份仁義便更顯得珍貴了。

他想著往事紅了眼眶,一時悲憤得不能自己,哽咽道,“我願意追隨殿下,只要能殺了狗皇帝為燈草報仇,我什麼都可以做。”

蕭言錦,“……”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怪怪的。

山爺手裡的這支隊伍,說白是一群烏合之眾,什麼人都有。山民,村夫,獵戶,商販,走卒,竟也有叛逃的衙差和營兵。那衙差原本與山爺相識,也有些良知,見不慣同伴的惡行,幹脆叛逃了,想趁著這亂世,也做回英雄。至於營兵,則是被逼的。按規矩,服了兵役的人家可免丁役,可現下壯丁越來越難抓,上頭又逼得緊,下邊的人沒辦法,也就不管不顧,看見青壯力就抓。一家三子,一個在旗營,兩個被抓了壯丁,剩下兩個老人孤苦無依,餓得只剩半條命,幸虧離得近,接到訊息,當兵的連夜跑回來,見到家中慘狀,一氣之下就叛逃當了山匪,想救回自己的兄長和幼弟。

蕭言錦耐著性子聽山爺羅裡吧嗦介紹了一大堆,把衙差和營兵叫到一處,問了些昌州兵力的情況。昌州駐營的兵只有三千,但昌越兩地的主營離得不遠,有五萬人馬,算是南邊的一道屏障,營帥叫梁沫,蕭言錦知道這個人,當年打南疆的時候,曾因擅離職守,被他當眾打過二十軍棍,還降了職。這麼多年,他早把這個人給忘了,沒想到卻得了皇帝的重用,成了昌越地區的營帥。

他在心裡冷笑,大約與他有過結的,都被蕭言鎮拉攏過去了。至於這個人是不是真有統領旗營的能力,倒在其次了。

他沉吟半響,問,“昌州地區的山匪這麼多,誰的隊伍最有名?”

山爺哈哈一笑,大姆指翹著自己,“殿下跟前不敢誇口,但確實是我。”

如今到處都在鬧山匪,十來個人就能拉起一支隊伍上山,跟官兵捉著迷藏打遊擊,山爺這支隊伍算人多的,還有精良的武器,加上山爺為人仗儀,很多小隊伍幹脆歸順了他。眼下昌州地區,山爺算得上大名鼎鼎,提起他,百姓們無不豎大姆指,指望著他們跟官兵幹到底,把抓走的親人都救回來。

蕭言錦嗯了一聲,“做好準備吧,很快就有人來剿你了。”

山爺愣了愣,“剿我?為何?”

“因為你樹大招風,”蕭言錦說,“梁沫是好大喜功之人,他原是個小校尉,當年為了爭功,擅離職守,差點釀成大禍。如今到處鬧匪,你又是名頭最響的,他不如剿你剿誰?除掉你這個大頭,剩下那拔小的就好辦了。若是剿了你,他便能向皇帝邀功,少不得要加官進爵。”

營兵說,“我在營時,倒是聽說要剿匪,但也只是說說,一直沒見動靜。”

“梁沫以前做事急功近利,現在或許長進了,知道要徐徐圖之,謀劃好了再行事,但我估計不會等太久。”

山爺問,“殿下,那咱們該如何應對?”

蕭言錦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趁他還沒部署好,先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