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收回目光,用力夾了下馬肚子,喝了聲,“駕!”馬兒揚蹄,飛快的跑了起來。他並不知道,若夢遠遠回頭朝他望了一眼。

按照大楚律法,但凡家中有從軍者,都可免丁役。村裡躲壯丁的百姓走的走,逃的逃,去了大半,服兵役的百姓家卻留下了下來,若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背井離鄉的逃亡。

因為太過冷清,生人一進村,便引起狗吠,冷鋒撿起一塊石頭,悄然打出去,狗便不叫了。

士兵們敲開了自家的門,照實說肯定不行,都是沒見過世面的農戶,若是說拖家帶口去造反,只怕當場就得嚇暈過去,所以只說調遣到一個好地方,可以帶家眷一起走,到了那邊安居樂業,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

雖然不用服丁役,但衙差們隔三差五來村裡騷擾,日子本來就過得苦,時不時還要搶走一些東西,這樣下去,只怕捱不了多久,他們也得跑了。現在能去個安居樂業的好地方,哪有不願意的。

等到幾家收拾妥當,重新上路時,天都亮了,冷鋒怕遇到衙差,招呼大夥快些走,結果剛出村沒多遠,就看到衙差們迎面過來。

一夥是衙差,一夥是營兵,中間還夾著一些老百姓,衙差們狐疑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待看到他們還拖著羊,抱著雞,頓時明白過來,攔住了去路。

先問當兵的,“你們是哪個駐營的?”

雖然都是為朝廷當差,但衙差與營兵不一樣,衙差三天兩頭打老百姓秋風,小日子過得滋潤。營兵日子苦,軍中常苛扣軍餉,糧草也送的不及時。都吃皇糧,待遇卻截然不同,是以營兵對衙差諸多看不慣,當即冷聲道,“我們是哪個營的,與你何幹?讓開。”

“最近逃跑的壯丁越來越多,都是你們鼓動的吧?”衙差道,“身在軍中,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們頭是誰?”

冷鋒從人群裡走出來,手按著腰上的劍,“有何貴幹?”

衙差上下打量著冷鋒,“你在營,怎麼沒穿校服?”頓了一下,皺起眉頭,“你是什麼人?”

冷鋒沒說話,眸光冷冷一閃,劍無聲出鞘,衙差反應也不慢,抽出腰上大刀,大聲喊道,“圍住他們!”

衙差有二十來人,冷鋒那邊只有十個壯力,剩下的全是老弱婦孺,自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就要動手抓人。

隨冷鋒一起計程車兵紛紛拔刀,一場混戰就此拉開序幕。

家眷們都是老實本份的莊稼人,見要打架,嚇得忙躲到一旁。就見那個長相最英武的青年揮著長劍掄了一圈,劍光所到之處,衙差們紛紛倒下了。士兵們漸漸停了手,不可思議的看著冷鋒。

冷鋒收了劍,大氣也不喘,拿布條擦了劍上的血,說道,“走吧。”

倒地的那些衙差也不知道死了沒死,就這麼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家眷們見此情景,又是忐忑,又是惶然,看冷鋒的目光充滿了畏懼。有人察覺到事有古怪,可是看著冷鋒那張冰寒的臉,又不敢打聽,橫豎已經這樣了,刀山火海也只能跟著了……

一行人出了村落,沿著官道疾行,響午時進了樹林,冷鋒讓大夥停下來吃午飯,自己拿著一個幹冷的饅頭,站在大樹下,眺望著十八洞的方向,也不知道若夢他們走到哪裡了?

突然,他耳尖聳動,眸光一閃,不動聲色的望向左邊灌木叢。叫了個士兵過來耳語兩句,自己縱身掠上樹梢,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撲向左邊灌木叢,拎出一個人來,待定晴一看,吃了一驚,“沈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