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良看著他,“你是冷護衛?”

冷鋒有點驚訝,“你認得我?”

“幾年前去西北大營述職,見到冷護衛跟在肅王殿下身邊。”

既是認得,那就更好說話了。

然沒等冷鋒開口,馬德良便壓低聲音問,“王爺現今可好?這一年多去了哪兒?軍中諸多傳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冷鋒不動聲色道,“什麼傳言?”

“有說王爺不想做富貴王爺,隱居山林了,還有的說王爺自知殺戮太深,遁進了空門,也有人說王爺已……遭不測,總之眾說紛紜,王爺一直不露面,大夥心裡沒底,都是胡亂猜測。先前零星調換將帥的時候,大家還未察覺什麼,自打沈將軍下了大獄,各大旗營更是頻頻更換將帥,是以才有了這些傳言……”

冷鋒打斷他,“各大旗營都換了將帥?”

“大約是的吧,別處我不知曉,越州地區四大駐營只剩了三營,我北營幹脆削減了,把我降為百夫長,趕到這鬼地方守防禦來了。手下一百多號弟兄,穿不暖,吃不飽,軍餉更是拖了四五個月未發,若不是入營時大夥宣過誓,早就撂挑子不幹了。”說著重重的嘆了口氣,“肅王殿下再不出現,天下真要亂套了。”

聽他這口氣,竟是一心一意願意歸附肅王,事情太過順利,冷鋒反而起了疑心。萬一這馬德良是皇帝安插的一顆釘子,故意在此守株待兔呢?

“換下的老將都去了哪兒?”

“有些降了職,有些氣不過,主動解甲歸田,還有些……”馬德良搖頭嘆氣,沒再往下說,冷鋒知道,無非就是個死字。

“我守在這兒,總想著有一天肅王殿下能出現,沒曾想,把冷護衛等來了,”馬德良顯得有些激動,“殿下他倒底是如何了?”

冷鋒看著他,“若如傳言所說,王爺遭了不測,百夫長待如何?若沒有,百夫長又待如何?”

馬德良愣了一下,神色黯下來,“殿下若真慘遭不測,我便也解甲歸田,回家守著爹孃妻兒去,若沒有……”他看著冷鋒,“天下眼看要大亂,我自是追隨肅王殿下。”

這話聽著也算合情合理,可冷鋒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一眼緊閉的窗戶,“我同來的人在外頭麼?”

“在。”

“百夫長稍等,突然想起有句要緊的話同她說。”

馬德良會意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冷鋒開門出去,暮色四合,外頭哪有若夢的影子?他心裡一驚,不會天一黑,他連若夢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吧……

正要去找,一個模糊的身影朝他走來,“你找我?”

聽聲音正是若夢,冷鋒放下心來,問,“你去哪了?”

“沒去哪,四處走走。”若夢伸手在冷鋒眼前晃了晃,“又看不清了?”明明她好好的站著,他偏要繞過去,沖著她的側面說話。

冷鋒嗯了一聲,不再吭聲了。

若夢又問,“碰到難題了?”

“百夫長倒是願意歸附主帥,就是答應得太痛快了,反而覺得有點……”

若夢嗨了一聲,“好好的北營將軍成了守城防的百夫長,扔到這鬼地方自生自滅,擱誰心裡都不舒服,換我也願意歸附肅王。”

冷鋒說,“此事非同小可,還是謹慎些好。”

若夢笑道,“放心吧,百夫長沒問題,我方才在這附近蹓達了一圈,同幾個小哥聊了聊,百夫長若是皇帝安的釘子,自己跑到黑風口來受苦,定要把家小安排好,可他家原本在越州城內的大宅,降了職,宅子也騰出來了,在越州城外的小鎮上安了家,日子過得也清貧。因為沒發軍餉,百夫長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家了,只託人送了點山貨野味回去。”

冷鋒,“你又跟陌生男子搭訕了?”

若夢,“……”冷護衛,你的關注點倒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