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就這樣,以為自己死了,沒多久又活了。我說過我命硬。”

“確定不是趁你不注意,蕭言錦偷偷放在你身上的?”

燈草遲疑了下,還是搖了搖頭。

溫容看看窗子,又看看門,清咳了兩聲,才問,“夜裡,你們睡一塊麼?”

燈草嗯了一聲。

溫容頓時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蕭言錦死了,他不好說死人壞話,可心裡又不得勁,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肯定是趁你睡著的時候放的。”

燈草突然有些惱火,“爺有事從不瞞我。”

溫容被她兇了一句,不敢說話,捧著已經冷了的茶喝了一口,茶冷生澀,一直苦到他心裡去。

枯坐半響,受了委屈的溫公子終於意識到,他得自個找臺階下。於是放下茶盞,很真誠的說道,“燈草,言錦兄不在,你只有我了。”

燈草,“冷護衛醫好眼睛,會來找我的。”

溫容,“……”

半年不見,他在燈草心裡又往後挪了一位……

“你最好希望,冷鋒別來找你,”他說,“皇上殺他比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燈草眉梢一挑,意識到了什麼,“福伯他們……”

“肅王府很安全,他們在明處,皇上不會把他們怎麼樣,相反,隔三差五,還得賞點東西過去,讓文武百官看到他與肅王兄弟情深。”

燈草咬牙,“皇帝真是個王八蛋。”

溫容瞟她一眼,“雖然我贊同你的說法,但這畢竟是在宮裡,皇權是不容褻瀆的,他殺不死你,卻有很多辦法可以折磨你,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你是懂的吧?”

燈草面癱著臉,沒有任何反示,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

溫容面對她,總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挫敗感,他此生最擅長的就是和姑娘打交道,但這位姑娘是個異類,完全不吃他這套,還總讓他倍受折磨,有時候恨得牙癢癢,想不管她了,又硬不起心腸。說實話,這大半年,他是想念她的,現在人坐在眼巴跟前了,他心裡又歡喜,又心疼,還難受。能讓他心情這麼複雜的,除了燈草,這世上大概沒有第二個了。

他轉了話題,“告訴我,倒底是誰殺了梁王?”

“梁王妃。”

這個答案很讓溫容意外,他有過很多猜測,卻沒有想到梁王妃。

“你確定是梁王妃,會不會認錯了?”

“爺追查紫電下落的時候,帶我出入過將軍府,見過她幾次,錯不了。”

“你跟皇上說了麼?”

“說了,他不信。”

這話要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溫容也不信,但燈草說的,他必須得信。

“有證據麼?”

“我親眼所見。”

那就是沒證據了,一個是出身高貴的大將軍府嫡女,一個是小叫化子出身的丫頭,信誰不信誰,人人心裡都有杆稱。

“這事我去查。”

燈草不悅道,“公子爺不信我?”

“光我信你有什麼用?”溫容道,“得拿出證據,讓所有人都相信你,你自己不在乎,爺在乎,不能讓你白白擔著罪名。”

燈草,“我連死都不怕,還怕擔罪名,如果能以命換命,我願意砍了自個腦袋,把王爺換回來。”

溫容心裡一刺,長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