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草也不客氣,伸手就接,守春說,“姑娘的手不方便,還是奴才喂姑娘吃吧。”

“不用,”燈草單手接過來,咕嚕咕嚕跟喝水似的,先把湯喝了一大半,纏著紗布的手拿著筷子,非常自如,並沒有什麼不方便。

她吃東西很快,嚼肉吐骨頭,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會的功夫就把碗吃了個底朝天,往守春一遞。

守春問,“姑娘還要麼?”

燈草搖搖頭,也不理會其他人,摘下牆上的劍就往後院走,安福忙追上去,“燈草姑娘,這個時候可不宜活動啊,對身子不好。”

燈草腳步不停,淡淡道,“怎麼不好?”

“剛取了血,尚未恢複,血氣虧損……”

“方才不是補了麼?”

“……”

“進補也得有個過程,哪能剛吃進去就補了呢,你得歇歇。”

燈草不聽,進了後院,長劍一抖,安福嚇得忙後退幾步,見她起了勢,劍影如流水,舞得像模像樣,比起從前那樣的生拗要好多了。

知道勸不動,安福也不強求,囑咐了禮春守春幾句,便帶著那杯血匆忙回去複命了。

燈草像往常一樣,將那四招來回練習,剛練了幾遍,突然覺得血氣翻湧,頭暈眼花,身形不覺踉蹌了一下,她手腕一收,長劍插進地裡,穩住了身子。

禮春守春嚇了一跳,忙上前扶她,“姑娘,你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

燈草定了定心神,緩緩搖了搖頭,有些奇怪,她打小受傷流血,從來不當一回事,怎麼放了小半杯血,就成這樣了?

“姑娘別練了吧,安總管說的沒錯,剛取了血,血氣虧損,身子會受不住的。”

燈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惜命,大仇未報,她還不想死,便聽話的隨他們回了屋。

安福回到承明宮,向蕭言鎮如實稟報了取血的過程和燈草的情況。蕭言鎮聽了,哼笑一聲,“這般聽話倒是好了。”

這天夜裡,他喝到了第二杯血奶。依舊是沐浴過後,長發披散,一身雪白中衣。端著血奶,他的表情很虔誠,慢慢品嘗,細細回味,喝得極慢,彷彿那是一杯稀罕的瓊枝玉露。

屋裡很安靜,落針可聞,不過侍侯皇帝喝碗奶,且經年累月都是這麼侍侯的,但安福總覺得很怪異,不自覺就緊張起來,大氣也不敢出,就像在參與某種詭異的儀式。

直到蕭言鎮慢吞吞的將碗裡的血奶飲得一滴不剩,他接過了那隻碗,發僵的身子才慢慢松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