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鎮沉吟片刻,“青玉如意用了好些年,是該換換了,過年用大紅的器具,喜慶如意,還是貴妃想的周到。”

齊貴妃嬌笑,“有了陛下這句話,臣妾也好同皇後娘娘交待了。”

陪皇帝用了午膳,齊貴妃去找皇後,進門就打哈哈,手帕揚得像一隻翩翩大蝶,“午飯吃得撐了,到娘娘這裡喝杯茶,沒擾娘娘清靜吧?”

皇後笑道,“妹妹一來,我這宮裡就熱鬧了,大冷的天,難為你跑這麼遠。”

齊貴妃,“哪啊,承明宮到鳳儀宮,也就幾步路的事,不遠。”

皇後的笑容微微滯了一下,又恢複如常,“原來妹妹在陛下那裡用膳。”

齊貴妃卻是嘆氣,“臣妾陪陛下用膳,陛下卻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娘娘知道臣妾在何處找見陛下的麼?”

皇後不動聲色問,“何處?”

“就是婉月公主說的那個西行宮,陛下站在外頭,遙望著那處院落發呆呢,臣妾都到跟前了,陛下愣是沒發現,娘娘說可笑不可笑?”說完,拿帕子捂著嘴,咯咯的笑起來。

皇後心思微動,“陛下不進去,只在外頭瞧著?”

“是啊,臣妾還納悶了呢,”齊貴妃道,“既是當心肝這麼藏著,怎麼也不進去一解相思之苦呢?”

皇後捂嘴笑,“今兒我宮裡沒吃餃子,怎麼好大一股酸味啊!”

齊貴妃紅了臉,“娘娘別笑話我,臣妾還真有點酸了。都到眼巴跟前了,偏不進去,咱們陛下站在外頭玩相思呢。”

皇後聽著這話怪有意思的,打趣道,“妹妹怎麼也跟婉月公主似的,嘴上沒個把門的,說出去不怕人笑話?”

“也就在娘娘這裡說道說道,到了外頭,臣妾可不嚼這舌根。”

倆人閑話一陣,齊貴妃扭著腰肢走了,貼身侍女彩雲扶著皇後進裡間,輕聲道,“娘娘,照這麼看來,陛下對西行宮那位還真是另眼相待,連貴妃娘娘都比不過。”

“貴妃是個沉不住氣的,聽婉月公主那麼一說,就跑去一探究竟,倒給自己找了氣受。”

“可是娘娘,陛下要真把西行宮那位放到了心尖上,萬一懷了龍子……恐怕對太子……”

皇後腳步稍滯,隨即搖搖頭,“只要魏家不倒,陛下就不會廢太子。沒有根基,再怎麼受寵,也爬不上去,倒是貴妃……”

“娘娘何必擔心,貴妃只有一位小公主。”

皇後幽幽嘆了一口氣,“現在只有一位公主,可將來的事,誰說得準……”

如今在大楚,能與魏家抗衡的,只有齊家,魏家主文,齊家主武,一文一武皆是皇帝的左右膀,但魏家是外戚,三代把持朝政,與皇室的關系錯綜複雜,皇帝很是忌憚,又沒法連根斬斷,只好拿齊家來制衡,齊貴妃與她的性子剛好相反,是個會來事的,把皇帝哄得團團轉。皇帝寵著齊貴妃,如今後宮之事,也讓齊貴妃幫著一起打理,美其名曰是協助她,她心裡卻是清楚,皇帝是在削她的權。

後宮與朝堂本就千絲萬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皇帝動不了魏家,所有的不滿和怨恨便沖她來,還好她爭氣,生的是個龍子,皇帝不喜也得立太子,她如今才能穩坐中宮。只是後宮之中,風雲詭秘,齊貴妃尚未消停,又冒出來一個西行宮美人,她不想去趟渾水,任她們人腦袋打成豬腦袋,也不關她的事,只要把太子好生撫養長大,順順利利接了位,她成了太後,這一生也就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