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草垂下眼簾,“黃金參果是我拿的,也是我烤的,我犯的事,自己彌補。我是爺身邊的人,本應替爺分憂才是,怎麼能讓爺為我的事操心……”

“燈草,你我早已……”蕭言錦沒往下說,只是握住了燈草的手。

你我早已同為一體,不分彼此。

燈草問,“早已什麼?”

“你是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蕭言錦說,“以你目前的身手,要攀上去很難,萬一摔下來,爺還得揹你下山,去求清谷主救治,谷主倒是願意治你,但治了你,他就更有藉口不治冷鋒了。”

燈草聽他這樣一說,抬頭又往山峰上看,“爺上去也危險。”

“上個山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乖乖呆在這裡,最多一個時辰,我肯定回來。”

燈草知道蕭言錦是對的,她幾斤幾兩,自己很清楚,只好答應,“爺當心些。”

蕭言錦摸摸她的頭,開始往上爬,有樹木的地方還好,手可以抓,腳可以踩,雖然陡峭,也不是完全沒有依附,但過了瀑布往上,都是岩石,雜草不受力,灌木多是刺,一抓滿手血。蕭言錦只好用匕首插進石塊的縫隙裡,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往上挪。好在日頭漸漸偏西,沒那麼熱了,風很大,吹得身邊的雲霧來了又散了,袍子在風裡颯颯作響。

燈草站在底下,仰著頭一瞬不瞬的盯著山壁上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小,到了雲霧間幾乎看不見了,她抬得脖子發酸,看得眼睛發澀,卻一動不動,仍是直直的盯著蕭言錦身影消失的地方。

時間一點點過去,日頭漸漸偏西,燈草不由得焦急起來,蕭言錦說一個時辰就回來,可眼下一個時辰早過來,卻連影子都沒見,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她抬頭沖上頭喊,“爺——你在哪兒——”

她的聲音被撕碎在風裡,零零散散有些迴音,但那聲音只在山間回蕩,傳不到頂峰,蕭言錦壓根沒聽見。

燈草喊了一會兒,被風嗆得咳了幾聲,幹脆心一橫,把腰帶勒緊,沿著蕭言錦攀行的路線開始往上爬。

苦難的過去也是一筆財富,至少在攀爬方面她有經驗,加上身材瘦小,還有把子力氣,沒有多久,她就爬到了瀑布源頭。看著上頭光禿禿的岩石和長滿荊棘的灌木,她想了個笨辦法,撕了布條把掌心纏住,雖然還是會被紮到,但總比徒手抓灌木要好一些。

她瘦小輕盈,攀爬起來更靈活些,但也有短處,越到高處,風越大,小身板被吹得差點飄起來,嚇得她忙貼緊岩石,等那陣風過去,才敢往上攀。

等到她兩隻手終於搭上頂峰的地面,燈草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啞著聲喊,“爺,你在上邊麼?”

蕭言錦正在四處尋找黃金參果,聽到這聲音轉身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忙躍過去把人拽上來,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拖過來抱住,手揚起來想打她,半天都落不下去,只板著臉兇她,“說了不讓上來怎麼不聽,萬一摔了怎麼辦?”

燈草力竭,靠在他懷裡喘息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等到蕭言錦看到她滿手都是血的時候,終於爆發了,“瞧瞧手成什麼樣了,為什麼不聽話?”

燈草低眉垂眼,有點委屈,聲音細細的,“爺說一個時辰準回來,可一個時辰都過了,爺還沒回來,我在底下喊了,也沒人答,我怕爺出什麼事,所以才……”

蕭言錦鼻子發酸,一把將人扯進懷裡緊緊抱住。

爺不會出什麼事,但你出了事,就是要了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