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草說,“我留下來幫你。”

“你留下來,只會讓我分心,”蕭言錦摸摸她的頭,溫和的笑笑,“去吧,在客棧等我們。”

燈草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留下來只會是拖累,但她總歸不放心,兇狠的瞪了姬尋一眼,才轉身離開。

對她的離開,姬尋無動於衷,一雙眼睛只盯著冷鋒。

——

深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燈草急匆匆的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叫她,“燈草。”

燈草抬頭望去,那人隱在樹下,瞧不真切,只模糊看得出是個人影。

她警惕的盯著那人,手摸到了腰間的劍。

“是誰?”她問。

那人眨了眨眼,似乎在笑,慢慢從樹下踱了出來。

燈草眼一睜,竟是梁王。

她皺眉,“怎麼是你?”

梁王冷冷打量她,“不懂規矩的賤奴,見了本王還不下跪?”

燈草說,“我不跪你。”

“為何?”

“你不是好人。”

“蕭言錦是好人?”

“是。”

“放屁,蕭言錦才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燈草駁然大怒,“你放屁,肅王是好人,你是壞人!你是王八蛋!”她不會罵人,但打小走街竄巷,市井裡罵人的話聽得多了,生起氣來,也能沖口而出。

被個小奴才罵,蕭言鈞也是出其的憤怒,他雖然不及蕭言錦厲害,打小也是有武師傅教拳腳功夫的,對付一個小奴才不在話下。揚手一掌,燈草卻倏地拔劍,長離雖不及紫電威力強大,亦是有名的寶劍,蕭言鈞離得近,被劍氣割破了臉,痛得噝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今晚這場惡鬥,他在遠處從頭看到尾,看到渡川落敗而逃,以為沒戲了,很是懊惱,折兵損將,還是沒能拿下燈草的小命,結果柳暗花明又一村,突然蹦出一隻攔路虎姬尋,他知道蕭言錦不會讓燈草涉險,定會讓她先行離開,他遠遠看著,待燈草隻身離開,他便守株待兔,等著她一步步走近。

無論如何,燈草這條小命是要交待在他手裡了,只是沒想到,一個完全不懂功夫的人手執寶劍,也不能小看。

他不敢大意,一手拳,一手掌,穩住下盤,擺好起勢。

燈草知道自己不是蕭言鈞的對手,但他罵肅王,她就不會放過他,胡亂舞著劍,沒有半點章法的迎上去。

蕭言鈞避開長離的鋒芒,一掌拍在燈草背上,這一掌拍得很重,燈草只覺五髒六腑都挪了位似的,往前踉蹌了一下,不待她回身,蕭言鈞飛起一腳,踢中燈草後腰,燈草被踢得趴在地上,蕭言鈞一腳踩住她,抓起她的頭發猛的一扯,迫使她轉過頭來,燈草嘴裡噴出一口血,怒視著他。

蕭言鈞冷笑,“敢罵本王的賤奴,你是頭一個,今日就讓你知道辱罵本王是什麼下場。”說完,他按著燈草的頭,一連在青石板上撞了幾下,燈草被撞得頭暈腦脹,血流下來糊住了她的一隻眼。

見了血,蕭言鈞越發興奮起來,“小賤奴,本王不怕你嘴硬,再罵一個試試?”

燈草閉著眼,任他怎麼說,一聲不吭。

“脾氣倒是硬,跟你那沒用的主子一個德性。”

“你沒用。”燈草努力回憶著市井裡的罵架,“你豬狗不如。”

蕭言鈞松開她的頭發,掐住她的脖子,陰冷的看著她,“再罵就掐死你。”

“我不,怕死。”燈草啞著聲,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是畜生。”

蕭言鈞氣得臉都紅了,手慢慢收緊,他其實並不想這麼輕易就弄死燈草,這麼討厭的小賤奴,應該要狠狠折磨,讓他生不如死才對,可他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氣。

然而下一刻,他只覺得胸口一痛,低頭一看,燈草握著一把匕首,反手刺進了他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