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那桌客人拍手叫好,“好聽,有賞!”說話的人長得肥頭大耳,眼睛卻小,像一張大餅上嵌著兩顆綠豆似的,他伸出手,手心裡躺著一錠紋銀。

聽首曲子不過幾文錢的事,出手就是一錠銀子,這位爺夠闊氣的,但賣唱姑娘有些躊躇,沒有過去。

“怎麼,嫌少?”肥頭大耳那位眯眼一笑,眼睛成了一條縫,“過來拿呀!”

駝背老頭討好的笑,“這位爺,謝謝您了,”說著就要來拿。

肥頭大耳把手一攏,朝賣唱姑娘抬抬下巴,“讓她拿。”

賣唱姑娘沒辦法,只好過去,剛到跟前,就被肥頭大耳拽著胳膊一扯,人跌進了他懷裡,滿桌子人都鬨笑起來,賣唱姑娘羞得滿臉通紅,掙紮著要站起來,但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掙紮了幾下都沒掙開,駝背老頭忙給他作揖,“這位爺,您行行好,放了俺閨女吧,這錢咱們不要了……”

“怎麼能不要呢,當然得要,”肥頭大耳又掏了一錠紋兩放在桌上,“二十兩,你閨女歸本公子了。”

“這可不行,”駝背老頭慌得跪下了,“大爺,您做做善事吧,俺閨女才十六,還沒嫁人呢……”

“不正好麼,跟著本公子,保管她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外頭賣唱強?”

“您要娶俺閨女,也得有個禮數,請人提親,再過了禮,選個黃道吉日,用花轎把俺閨女抬進門,不能就這麼把她要走啊……”駝背老頭哀求著,去抓姑娘的手,被肥頭大耳一腳踹開。

這一腳踹得不輕,駝背老頭半天沒爬起來。

賣唱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爹,爹你怎麼了——”她死命的掙紮著,肥頭大耳卻不放手,周圍的人都坐著沒動,要麼低頭吃菜,要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竟是一個路見不平的都沒有。

就在這時,不知哪裡飛來一根筷子,正中肥頭大耳的手臂,他哎喲一聲,手一鬆,賣唱姑娘趁機跑過去,扶起了駝背老頭。

“誰?”肥頭大耳怒氣沖沖站起來,“誰敢壞本公子的好事?”

話音剛落,又一根筷子打過來,這回打他臉上,抽出一條鮮紅的印子。

“是人,就做人事,”冷鋒看著他,“不是人,我打個畜生又如何?”

“你!”肥頭大耳暴跳如雷,沖他身後的幾個隨從一抬手,“給我打!”

鄰桌有人好心勸道,“你們不是本地的吧,這是知縣的公子,你們還是道個歉,息事寧人吧,省得惹麻煩。”

說話間,幾個隨從沖了過來,燈草抬手,扯著皮筋連發幾顆石子,那幾個人捂的捂手臂,捂的捂肚子,捂的捂臉,叫苦不疊。

肥頭大耳見幾個隨從停了下來,叫囂著,“一幫廢物,怎麼叫個小子嚇住了,給我上!”

隨從們忍著痛沖上來,冷鋒問蕭言錦,“爺,您吃好了麼?”

蕭言錦點點頭,示意燈草起身,冷鋒輕輕一掌拍在桌上,桌子頓時四分五裂,嘩啦一響,連桌帶碗碟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這一手給震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那幾個隨從更是像被定住了似的,一步也不敢往前了。

蕭言錦朝冷鋒使了個眼色,帶著燈草出了門,冷鋒掏了一錠銀子拋給小二,也跟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