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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草到秀水街找到春來茶樓。茶樓裡很熱鬧,茶客們坐得滿滿當當,臺側坐著個琴師在拉二胡,賣唱的姑娘有副好嗓子,一揚聲,清脆得像只黃鸝鳥,聽得茶客們紛紛鼓掌,往臺上扔銅子,姑娘便抽個空給大夥兒福了福身,表示謝意。

燈草拉住個小二,“我要見溫公子。”

小二認真打量她一翻,“小哥可姓佟?”

燈草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她跟了佟二的姓,點頭道,“是。”

小二堆起滿臉笑,客客氣氣把燈草讓到二樓雅間,“佟小哥請在此稍侯,小的這就著人去報信。”

小二下了樓,過了一會兒又上來,給她上了熱茶,外加四碟茶果,客氣的道,“佟小哥先喝茶聽會曲,溫公子很快就到。”

溫容不好天天兒去肅王府,只能盼著燈草來找他,可盼來盼去,盼了個寂寞,他懷疑燈草早把任務給忘了,沒想到突然接到信,頓時高興得拔足直奔二門,騎了馬就往外沖,把送信的小二遠遠拋到了後頭。

到了茶樓,馬扔給門口的小二,徑直上了樓,一把將門推開,興高采烈的喊,“燈草。”

燈草把四碟茶果都吃完了,茶也喝了一壺,吃飽喝足,她心情不錯,站起來笑著打招呼,“公子爺。”

溫容把門關嚴實,又過去把窗戶關上,這才問她,“你出來,肅王沒起疑心吧?”

燈草說,“沒有,王爺知道我來見你。”

溫容吃了一驚,“他怎麼知道的?”

“我告訴王爺的。”

“……”

“公子爺,我以後不做你的密探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出來見你。”

“……”

這些話對溫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我說以後不做你的密探了,這是最後一次出來見你。”

溫容,“什麼最後一次,明明是第一次。”他盯著燈草,神情有些緊張,“是不是蕭言錦發現什麼了,然後嚇唬你,說要砍你的頭……”

“不是,王爺沒有嚇唬我,是我自己坦白的。”

“燈草,”溫容氣極敗壞的,“你為何要這樣做?”

“王爺對我好,我不能對不起他。”

“我對你不好麼?”

“公子對我也好,但王爺救過我的命。”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昨天晚上,我掉湖裡差點淹死,是王爺救了我。”

“那你對得起我麼?”

“我對不起你,”燈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打我吧。”

溫容盯了她半響,“燈草,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

燈草搖頭。

“我想掐死你。”這般吃裡扒外的東西就應該掐死,若燈草是個兩面三刀的人,他立刻下手不帶半點含糊,可這二愣子如此坦白,倒叫他有些下不了手……

燈草稍稍抬了抬下巴,似乎把脖子送到他面前,溫容看著那細長白晰的脖子,太陽穴跳了跳,一掌拍在桌子上,痛心疾首的道,“那麼大個肅王府,一個小廝落水,哪裡會輪到肅王親自跳湖相救,這擺明瞭就是個圈套,傻燈草,這都看不出來麼?”

燈草平靜的說,“我相信王爺。”

溫容聽到這句,又往桌上招呼了幾巴掌,打得手都疼了。

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