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利忙說,“我要。”

蓮倌樂了,把銀錠子往盤裡一扔,“想得美。走吧,別讓靳公子久等。”

寶利替他戴上面紗,燈草納悶道,“不出門,為何要戴面紗?”

寶利說,“樓下閑雜人等眾多,白爺說了,蓮倌的真容不能隨意讓人看,看了是要給錢的。”

燈草咂舌,心道,看到臉就要錢,這錢也太好掙了吧。

蓮倌進了花廳,寶利忙把垂簾放下來,遮得嚴嚴實實,外頭的人一看,便知道是蓮倌在裡頭,白爺養的那些壯漢散在四周,有人靠近便會阻止。

蕭言錦打量著蓮倌,見他面若玉盤,相貌生得極好,卻不像一般的小倌雄?難辯,身形也比其他小倌要高一些,一眼看去就是個瘦高的男人。偏偏有種詭異的美,與男女無關,與年齡無關,他一進來,令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他是讓人注目的焦點。

蓮倌也在打量蕭言錦,確實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看著不像蕪城人,倒像是從上京來的貴人。上京城是天子腳下,藏龍臥龍,這位怕是……

冷鋒見蓮倌久久打量蕭言錦,有些不悅,咳了一聲,“這是靳公子。”

蓮倌微微一笑,“靳公子生得好貴氣啊,不知府上是做什麼的?”

蕭言錦淡淡道,“經商。”

“靳公子是頭一次來吧?”

“是頭一次。”

“怎會知道我?可是聽……”

冷鋒插話,“不知道你,不過是我們老爺習慣了凡事都要最好的而已。”

蓮倌,“……”

蕭言錦,“行了,這裡沒你的事,出去吧。”

冷鋒面無表情的出了花廳,一個壯漢迎上來,“客人要去哪裡?”

“茅廁。”

“請跟我來。”

冷鋒不動聲色打量四周,跟著壯漢走了。

花廳裡,寶利倒了酒,蕭言錦端起酒杯,帶著些許歉意,“我的隨從有些莽撞,蓮倌別介意。”

“不礙的,”蓮倌笑了笑,“我也是個莽撞的人。”又問,“靳公子是從上京來的吧?”

蕭言錦佯裝訝異,“哦?怎麼看出來的?”

“上京城裡才能走出像您這樣一身貴氣的公子。”

“不過是銀子堆出來的富貴,沾了皇城的福氣罷了。”

蓮倌微微一笑,也不點破,端起杯敬酒。

蕭言錦有過清風苑的經歷,原以為蓮倌會對他投懷送抱。蓮倌進來前,他還在想要怎麼招架,卻不想蓮倌進門繞過桌子坐在他對面,只與他喝酒,半點親暱之態都沒有,倒省了很多麻煩。看起來就像是兩個朋友把酒言歡,一點喝花酒的意思都沒有。

蓮倌擅談,見聞也多,他與蕭言錦聊起了外邦的奇風異俗,聊到興頭上,不時撫掌大笑,他笑起來很爽朗,絲毫沒有嬌媚之態,倒令蕭言錦有些納悶,那些玩小倌的老爺不都是喜歡小倌的嬌軟和雄雌難辯麼,怎麼這個蓮倌沒有一絲女態,脾氣還那麼大,居然做了頭牌?

不過他慶幸冷鋒耍脾氣點了蓮倌,多花點銀子,總好過他受罪,比起一路進來看到的那些小倌,蓮倌確實是最讓他順眼的一個,也是最不像小倌的一個,若是在別的地方相識,說不定還能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