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冷鋒回來了,向蕭言錦稟報,“屬下到九芳齋問了,夥計對燈草倒是有印象,說買了幾包點心,建議他用竹盒,燈草沒要,讓用油紙包起來,拎著走了。”

“這麼說,她確實去九芳齋買了點心,是在回來的路上出了岔子。”

“屬下在來去的路上都查探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異常。”

“便是有什麼痕跡,一場大雨也都沖得沒影了。”

冷鋒問,“王爺,會是什麼人抓了燈草?”

蕭言錦眉頭緊鎖,上京城裡對他有敵意的人不少,可別人都不認得燈草,倒底還是後悔那天帶她去了梁王府,如果蕭芙玉和蕭言鈞沒見過燈草,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王爺不必擔心,”冷鋒道,“如果有人抓走燈草,必定有所企圖,明日一早,定有訊息。”

“就怕不是抓了她,而是……”剩下的話,蕭言錦沒說出口,從未有過的恐懼襲上心頭。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猜測,可如果不是蕭言鈞兄妹,還有誰會抓走燈草?

蕭言錦心裡散了一團麻,怎麼都理不清頭緒,他負著手在屋裡踱著步,心裡跟油煎似的難捱,踱了幾個圈在地心裡站定,“我出去走一趟。”

“王爺,”福伯勸道,“夜深露重,天又冷,還是明日再去找吧。”

蕭言錦沒理他,摘了牆上的劍掛在腰上,大步走出門口,冷鋒立刻跟了上去。

找了一夜,大街小巷都走遍了,蕭言錦甚至夜探了梁王府,但毫無結果。

天邊漸露魚肚白,蕭言錦拖著疲倦的身子出現在肅王府門前的巷口。福伯一晚沒睡,站在門口翹首張望著,見蕭言錦身後只跟著冷鋒,知道沒找到燈草,心裡頗不是滋味,他是真以為燈草自己走了,一面惋惜,一面又慶幸。可若不是他想的那樣,那麼個一根筋的二愣子,要是遇著不講理的,腦袋都能開啟花來。

走近了,看到蕭言錦眼裡的血絲,福伯很是心疼,“王爺,您一晚沒睡,快歇著去吧,說不定一會兒燈草自個就回來了。”

蕭言錦跟沒聽到似的,面無表情從他身邊走過去。

福伯拉住冷鋒,小聲說,“王爺是不是怪我?”

“您說呢?”見福伯耷拉著眉眼,一副要哭的樣子,冷鋒寬慰的扯出一絲笑,“若真像您說的,燈草一會兒就回來了,王爺不但不怪您,還會賞您。”

福伯嘆氣,“真是那樣就好了,如今我也不求別的,就盼著燈草平安回來,那小子腦子笨,一根筋,在外頭會被人欺負的呀……”

他越想越糟心,抹了抹眼角,轉身進府,又不甘心的往巷口張望了一下,頓時傻了眼,“哎,冷護衛,”他叫冷鋒,“那是燈草不?”

冷鋒心想,福伯這是魔怔了吧,扭頭一看,眼睛瞪大了,巷口緩步走來的不是燈草還有誰?

只是她頭發蓬亂,身上髒兮兮的,臉色蒼白,看起來不太妙的樣子。

福伯顛顛的跑過去,“燈草啊,你跑哪去了?王爺找了你一晚上,你可真是……”想罵她幾句,看那樣子,又有點不忍心,“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被人欺負了還是摔到溝裡去了?哎,跟你說話呢,燈草,燈草……”

但燈草充耳不聞,漠著臉,從他身邊走過去。

福伯訕訕的,“王爺是這樣,你也這樣,別的不學,這架式倒學得十足。燈草啊……”他追上去,“先去見見王爺,王爺擔心了一個晚上。”

燈草走進院子的時候,蕭言錦已經接了冷鋒的訊息,出來迎她,見她頭發蓬亂,面色青白,那雙眼睛比平時更虛散,彷彿失了神志,成了一個混混沌沌的人,他的心驟然一疼,上前握住她的手,溫聲問,“燈草,你去哪了?”

燈草像行走在茫茫雪原中,只覺得冷,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溫暖,她低頭看蕭言錦握著自己的那隻手,虛散的目光一點點聚集,從手上移到他臉上,啞著嗓子叫了聲,“王爺。”

緊繃的弦突然松下來,她像被抽了筋骨,身子一軟,昏倒在蕭言錦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