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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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梁王府的賞梅宴
梁王府的梅林在上京城是出了名的,每一株都是名貴的重瓣梅花,到開花時節,紅梅綴滿枝頭,單看清幽淡雅,成了林,便嬌豔似火,連綿成一片絢爛的雲霞。
每年梁王府都要擺賞梅宴,邀請達官貴人宗世子弟一起賞梅喝酒。知道今年肅王也來,應邀的賓客們不免都存了點看好戲的心思,梁王與肅王向來不和,這次能握手言歡,實屬難得。不過是真的和好,還是面和心不和,就不知道了。
宴席擺在梅林的暖亭裡,亭子建得大,用曲廊相連,以輕紗籠罩,四角擺有炭爐,燒著香銀炭,身處其中,只覺暖意融融,一抬眼,梅林美景盡收眼底。桌上擺滿美酒珍饈,金銀器皿熠熠生輝。對面曲廊相連亦有亭子間,卻是四面無遮擋,一群美豔舞姬在亭子裡翩翩起舞,她們赤著腳,身裹白紗,腳上拴鈴鐺,舞動起來,銳耳的鈴聲響個不停,風吹過,樹上紅梅紛飛,飄落在舞姬身上,仿若一場美麗的幻景,絲竹,吟唱,鈴聲,和著賓客們的說笑聲,嘈雜中透著一種靡麗。
肅王駕到,所有人都起身迎接,蕭言錦微微頷首,寒喧兩句坐下了來。一時間酒杯高舉,每張臉上都帶著熱情的笑容,說著客套的場面話,暖亭裡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燈草雖然很少見識這種奢靡享樂的場面,也並沒因此看花了眼,她只是有些納悶,那些舞姬穿那麼少,難道不覺著冷麼,為何臉上還笑得那麼燦爛?
梁王府的設宴很周到,在曲廊上設了矮幾長椅,擺了茶水點心,供貴人們的隨從小廝休憩落腳,這樣的場合大家都很隨意,並不非得要下人們在暖亭裡侯著。
蕭言錦怕燈草無聊,讓她也到曲廊上坐坐,或是在周圍散散,觀賞一下梅林的美景。
小六早就看到燈草了,只是在暖亭裡不好打招呼,見她過來,立刻朝她揚手,“燈草,來這裡坐。”
燈草過去坐下,小六往她手裡塞了兩塊點心,“這個好吃,特意給你留的,盤子裡都沒了。”
隨從小廝們常伴著自家主子吃席,相互間都認識,對燈草卻有些陌生,見小六挺關照她,笑著打趣,“小六,這是你什麼人吶,還巴巴的留著好吃的給他?”
小六說,“是我兄弟,喚做燈草,在肅王跟前當差,大夥多關照啊。”
一聽是肅王眼前的,大夥看燈草的目光都帶了點意味,都傳肅王不近女色,可跟前的小廝卻這般清秀,難免不讓他們往歪處想。
再一個,貴人們近身當差都挑伶俐機靈點的,這個燈草卻是個面癱臉,沒什麼表情,也不言語,看人目光都是虛散的,真要照挑小廝的標準,她一百個不合格,想來想去,肅王把她帶在身邊,大約看的也只有這張臉了。
燈草不喜歡他們打量自己的眼神,幹脆起身走了。小六追上來,小聲說,“別理他們,他們是妒忌你長得好看。”
倆人沿著曲廊進了梅林,遠觀和身在其中,感覺是不一樣的,饒是燈草對吃以外的事物沒什麼興趣,如此美景也讓她心情舒暢起來。小六跑到一棵樹下一頓猛搖,梅花如雨般落下來,掉在燈草的頭上,肩上,袍子上,芳香馥郁,沁人心脾。
燈草笑著制止他,“別搖了,讓它們在樹上待著多好。”
小六說,“沒事,掉了舊的又有新的開出來,這花還得開好長一段時間,今年的雪下得晚,要是配上雪景,那才漂亮呢。”說著話捂住了肚子,皺眉道,“許是先前東西吃雜了,有點不舒服,你先逛著,我得找茅廁去。”說完急沖沖走了。
燈草在梅林逛了一會子,順著小六離開的方向走,想尋著他一起回暖亭去,可是梅林裡小徑頗多,七拐八拐,拐到了一處避靜的院子,雖是初冬,院裡景緻還不錯,臺階下種了幾株臘梅,枝頭剛結米粒大的花骨朵,雖姿色比不了紅梅,香味卻更加濃鬱清幽,樹下置有石桌椅,燈草走累了,在石凳上坐下來,從懷裡掏出一顆糖扔進嘴裡,又掏出一尊兔兒爺在手裡把玩著,她獨處慣了,一個人玩起來也得趣兒,冷不丁有個盛氣淩人的聲音傳過來,“你是什麼人?”
燈草轉身,看到一個頭戴珠翠,身穿華麗裙衫的姑娘被人擁簇著,眾星捧月般的走過來,看年紀大約十七八歲,瓜子臉,細長的眼,長得還算不錯,只是神情倨傲,下巴微抬,看人的時候目光冷冷從眼尾瞥過來,無端端讓人感到緊張。
姑娘的視線在燈草臉上輕描淡寫繞了一圈,落在那尊兔兒爺上,“這東西是你的?”
燈草面癱著臉,目光虛散,跟沒聽到似的。
“放肆!”一個高挑的侍女大聲喝斥,“這是當朝婉月公主,還不趕緊上前行禮。”
燈草一聽是當朝公主,那必是肅王的親戚,不敢怠慢,跪下磕頭行禮,“小人給公主殿下請安。”
“起來吧。”蕭芙玉說,“那尊兔兒爺拿來我瞧瞧。”
燈草把兔兒爺呈上去,退到一邊。蕭芙玉打量著兔兒爺,中秋的時候,她在太後那裡討了一尊木雕的,但是沒這尊玉的靈動,看這玉質雕工皆是上乘,不似凡品,她問,“你從哪得來的?”
燈草答,“是我家主人賞的。”
蕭芙玉聽他口稱主人,想必是個奴才,嗤笑一聲,“你家主人倒是闊氣,賞你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家主人是誰啊?”
“是肅王殿下。”
蕭芙玉秀眉微蹙,下意識的張望了一下,不過這會子肅王應該在暖亭吃酒賞梅,沒可能出現在這裡,她鬆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冷清的笑,“原來是三哥啊,這東西本公主要了。”
燈草雖然有點不捨,但婉月公主既然是肅王的妹妹,她便是割愛也沒什麼。
蕭芙玉見她不吭聲,輕蔑的笑笑,拿著東西轉身,丟下一句,“主子是個窩囊廢,奴才也是個賤骨頭。”
剛走了一步,聽到那小奴才說,“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