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的卯丁說:“少爺,有人拉住了我們家的馬。”

“誰這麼大膽子?”周林奕重新探出身,目光看向拉住馬匹的沈玉軒。

他打量沈玉軒幾眼,問:“你是什麼人?”

“報官抓你的人。”沈玉軒淡漠說。

他站在原地,身形瘦削,但偏偏就讓卯丁拽不動馬。

“報官?哈哈哈。”周林奕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你要報就去報吧,看看官府的人敢不敢來抓我。”

他一臉無所謂,朝卯丁吩咐:“他要是再擋在前面,就直接撞過去。”

隨即又坐回車中。

卯丁應了一聲,再次抽動馬鞭,當真打算直接撞人。

沈玉軒不得不松開手,往旁邊讓了讓,整個馬車與他擦身而過。

粥粥像是被嚇壞了,一直哭個不停。

薛如見沈玉軒的臉色愈發陰沉,關切問:“二少爺真打算去報官嗎?”

“薛娘子不想讓我報官?”沈玉軒聽出她語氣中的遲疑,回頭看她。

薛如點頭:“我方才聽旁邊的人說,那人可是知縣大人的獨子......”

沈玉軒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覺得知縣會包庇?”

薛如沒有出聲。

若只是包庇還好,就怕知縣還會找別的什麼由頭,反過來倒打一耙。

她故去的丈夫便是典型的例子。

沈玉軒並不知道她的事,見她沉默,說:“薛娘子先回去吧,去書肆的路我再找其他人問。”

薛如不確定他會不會去報官,但現在粥粥很害怕,還是盡快回去的好。

她也顧不上沈玉軒這邊:“那二少爺路上小心些。”

說罷,就抱著粥粥往自家方向走。

她的身影剛消失在巷口,沈玉軒的臉色兀地變得蒼白了幾分,衣袖上也暈開一片深色,站立的地面落下幾滴深紅的血液。

方才的馬車雖沒有直接撞上來,但是抬高的馬腿卻正好踢到了他受傷的右臂。

已經結痂的傷口瞬間裂開,血液湧出,大部分都被身上的衣物吸收,多餘的血被他用手接著。

現在掌心淌滿了血,不少順著指縫落下。

沈玉軒的手掌漸漸失去知覺,地上淌的血也越來越多。

周圍路過的人看到滿地的血,嚇得不輕:“你這是受傷了?趕緊去看大夫啊!”

沈玉軒流血太多,腦中都開始有些恍惚,耳邊嘈雜的聲音也不甚清明。

又有好心的人,在他身邊指路:“前面不遠就是澄心草藥鋪,你趕緊過去看看。”

沈玉軒用另一隻手捏住手腕處的衣袖,不讓血繼續往下淌。

他順著那人指的方向,確實能隱約看到藥鋪的牌匾。

有人想過來扶他,被他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