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空覆上一層陰雲,不消片刻湧至上空,遮蔽熾熱日光,垂下大片陰影。

風裹挾著草香,輕輕飄過,捲起她的裙擺。

溫憐在後花園漫無目的行走良久,遠遠望著後院的山林,她注視片刻,留下侍女,獨自一人前往。

石碑立在凸起的土丘前,周圍栽種一片百合。

重病醒來後,溫憐時常來這裡清理殘枝落葉,可眼下她離開了溫府,這裡竟開始荒蕪起來。

雜草纏繞花莖,不斷向上攀爬,落下的花瓣掉在墓碑上,蒙上一層薄薄灰塵。

溫憐跪坐在墓碑前,盯著上面鐫刻的字跡,垂眸注視良久,眼眶酸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伏在墓碑前,淚水大顆大顆地向下落,濺起的泥點沾在她的衣擺上,她也無暇在意。

“母親……”

遠處雷聲大作,風起雲湧,倏然間,大雨從天而降,風卷著雨水胡亂飄來,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身上,只一會兒,便浸透溫憐的衣擺。

方寸之間,只有她一人。

冰冷的雨水融著淚,順著脖頸滑下。溫憐闔上眸子,哭到沒有力氣,扶著墓碑微微喘氣。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她身後停下。

身上的雨水逐漸消失,溫憐緩慢撩起眼皮,仰頭看去。

青色油紙傘斜斜打在上空,身穿白衣的男人站在她身側,無聲俯視她。

“表哥……”

溫憐直愣愣地看向他,眼神無光,好似失了神智。

徐逸之垂眸,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溫憐看了片刻,抬起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方一接觸,男人便合攏手指,緊緊握住她的手。

溫憐想要站起身,可雙腿早就酸軟不堪,未等站立,便雙膝一軟,險些跌落在地。

男人眯起眼睛,略微用力,將她拉至懷中。

清淡的皂莢香撲面而來,溫憐靠在他懷中,可靠的氣息將她包裹,想到這兩天的事情,她再次鼻子一酸,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哭著講自己的委屈。

大腦昏昏沉沉的,講到最後,她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本聽她講話的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勾起她的腿彎,將溫憐抱在懷中。

依稀間,溫憐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命令,“環緊些。”

溫憐頭腦不清醒,以為對方是宋子津,連眼皮都未抬,便聽話地合攏手臂,緊緊環住對方的脖頸,哭著喃聲道,“夫君……你喜歡我好不好,不要喜歡她……妾身很聽話的,以後都不會惹夫君生氣……”

睡夢中,宋子津聽到她喊夫君,動作明顯停了下來,過了良久,才將她放在床上。

不知是因為她的祈求太可憐,惹他厭煩,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今夜的他不曾回她一句話,卻也未冷言呵斥。

只命侍女細心為她換衣,幫她蓋上被子,就要離開。溫憐下意識扯住他的手,“不要走……”

宋子津停下腳步,無形的目光帶著審視落在她身上,過了片刻,宋子津坐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