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憐要收回自己的手時,卻被齊望陵握住。

修長的五指勾著她的手腕,未用什麼力氣,只是虛虛一握。

心很累,提不起什麼力氣,溫憐也未掙脫,任由他握著。

以前只要有他陪在身邊,總認為天是晴的,很安定很平靜,可現在的一切都讓她感到不適。

他分明坐在自己面前,但溫憐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他想要什麼。

半晌,齊望陵才收回自己的手,牽著溫憐的手腕撫上自己的側臉,“憐兒,哥哥知曉你厭惡什麼,可這是哥哥的路,哥哥必須走下去,不然只會同那時一樣,任由他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哥哥卻只能像個懦夫接了他的聖旨。”

“待哥哥坐上皇位,整個大周都是憐兒的,哥哥也是憐兒的。”他柔聲細語,偏頭吻上溫憐的手心,“有哥哥在,總是不需要害怕的。”

他哄慰不停,溫憐卻越聽越心驚。

溫憐眉頭緊蹙,再次想起他之前在牢中講過的話,隱隱約約猜到什麼,她不禁急促道,“你是太子,你不能……”

未等溫憐說完,齊望陵抬手捂住溫憐的下半張臉,柔聲笑說,“為何不能?他不曾接納哥哥,也素來不喜憐兒陪在哥哥身邊,就算為了哥哥,憐兒也不應同情他,而是站在哥哥身邊。”

這根本與同情無關……分明是謀逆。

溫憐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一雙杏眸瞪得渾圓。

她面上驚恐萬分,齊望陵竟笑了起來,微微俯身,吻上她的額頭。

溫憐過去不知曉齊望陵的心思,只覺這人行事愈發無常,讓人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麼。

可如今終於察覺到他的心思,溫憐心中只覺恐懼。

隔日齊望陵去上朝,溫憐坐在輪椅上,胸中煩悶至極,渾身上下燥熱難耐,她極力控制自己的心緒,可過了良久,一口鬱氣悶在心頭,溫憐實在無法忍受,將手中的湯碗摔在地上。

看管她的宮女只看了一眼,便命人重新端一份過來,溫聲勸解道,“小姐,勿要忘記殿下的叮囑。”

溫憐緊攥著扶手,聞言頭皮緊繃,開始作痛。

她撫上額頭,用力揉捏,盡力壓制心頭的煩悶,柔聲道,“我眼下沒胃口,讓殿下回來餵我。”

單憑她自己逃不出去,唯一的出路就在齊望陵身上,溫憐闔上眼皮,她不能再留在這裡同齊望陵繼續胡鬧下去,她必須快些離開。

宮女聞言,面色猶豫片刻,命人收起桌案,一併退了出去。

齊望陵今日得了魏府的請柬,前去魏府給魏大人祝壽,本應在同眾人交談一番,可隨行的太監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後,他隨即起身,先行離開。

魏大人以為他有什麼急事,忙不疊起身送他離府。

宴席上,徐逸之坐在上賓位,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過了半晌,才執起茶杯置於唇邊。

東宮。

齊望陵直接向偏殿走去,推門的瞬間,卻見溫憐坐在輪椅上,盯著桌案上的菜餚出神。

聽到開門聲,溫憐尋聲看了過來,眸色浸滿柔意,不似往日那般冷淡,主動向他伸出雙臂。

齊望陵未多加思考,直接大步上前,俯身環抱住溫憐,“憐兒想要見哥哥?”

溫憐靠在他懷裡,身形微頓,隨即很輕地嗯了一聲,極為乖順地說,“很想。”

得了她的話,齊望陵眸中霎時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意。

方才太監跑到魏府,告訴他溫憐很想他,說見不到他,她不想用膳。

溫憐鮮少有求於他,齊望陵哪裡有不回去的道理,雖知曉溫憐不會輕易示軟,定然在考慮什麼,但不管這份依賴是真的還是假的,齊望陵全然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