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憐話音一頓,垂眸繼續道,“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便要了休書,回了溫府。”怕他誤會,溫憐又說,“你死後……我一直很想你,便立了這塊石碑,我沒想詛咒將軍,我真得很高興你能回來。”

她一字一句講述,眸色認真道,“自你回京後,我便再也沒來過後山,忘記了這事……我等下便命人拆了這石碑。”

宋子津站在原地,看了她半晌,才低聲道,“沒有人告訴你我還活著?”

溫憐以為他計較石碑的事情,連忙搖頭,“我真得不知道將軍還活著,才想立個石碑留個念想。”若她早早得了這人的音訊,也不至於想了他三年,一直介懷他的死。

宋子津得了回答,只緩步走到溫憐面前,垂眸俯視她片刻,一句話未說,隨後大步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溫憐鬆了口氣,連忙命小廝前來,把這塊石碑搬走。

原地留下土灰色的深坑,後面是經年累月長出的苔蘚,而前面是一小片花地,長著一簇簇淡藍色的玉繡球,隨風搖動。

如果精心照料,這片花地能從晚春開到夏秋,溫憐俯下身,輕輕嘆了口氣,撿起一團落下的花苞,埋進一旁的土坑裡。

溫憐在府中等了幾日,一直等不到徐逸之的訊息,又恐他在獄中受人折辱,思索良久,才忍不住去宋府拜訪,想要求見宋子津一面,希望這人念及兩人之前的夫妻情分,不要苛責徐逸之。

她上門時,宋子津不在府中,但府中的下人都認得她,連忙將她請進府裡,沒帶她去正堂,而是直接將溫憐帶到她之前的院子。

再次回到這座院落,溫憐只覺院中格外清冷,沒有之前那般溫馨別致。她坐在屋中的桌子旁,沒有四處走動,只等著宋子津回來。

下人說他去了京郊營外,應該晚上才能回來,可溫憐只等了半個時辰,門外便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她循聲看去,卻見宋子津大步向院中走來,一進入屋內,便反手關上門,眉間還透著些許薄汗,好似急匆匆趕回來一般。

溫憐微微攥緊手中的帕子,起身向他行禮。

宋子津瞥了她一眼,撿起桌上的茶壺,給溫憐倒了一杯茶,語氣不算好地說,“夫人還真是客氣。”

溫憐只當未聽見,眸色猶豫地看他。

四目對視,宋子津只坐在一旁,等她開口說明來意。

溫憐躊躇片刻,才道,“將軍,我今日上門,是有一事相求……”

宋子津端著茶杯,出言打斷道,“若是為了徐逸之的事情,還請夫人回去。”

沒想到未等自己說就被否了,溫憐只能掙紮道,“大人,表哥是無辜的,我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命人對他動刑。”

話音剛落,茶杯重重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宋子津霎時站起身,抬眸盯著她,“溫憐,我從邊關回來,你有一次上門來見我嗎?如今卻為了那隻狐貍精,主動上門求我?還用往日的情分做要挾?”

“我……我沒有在要挾。”溫憐一時失語,輕聲解釋。

宋子津未在多言,走至她面前,直接鉗住她的下頜,語氣淡漠,“既然夫人想救他,你今夜便留在府上,若夫人表現乖順,為夫便放過他。”

溫憐被迫仰頭,不禁追問道,“怎麼乖順?”

沒想到溫憐真得願意答應,宋子津臉色霎時一黑,氣極反笑,“如何乖順,夫人心中清楚。”

他撫上溫憐的側頸,兩根長指下移,一直落到她的鎖骨上,最後勾起她的衣襟,眸中透著毫不掩飾的情慾。

溫憐的心也隨著他的動作不斷緊繃,猜到他話裡的意思,她低垂著頭,只思索片刻,便撫上自己的衣帶。

宋子津站在她面前,冷眼俯視她,任由她一件接著一件脫自己的衣服,直到只剩一件裡衣時,溫憐深呼一口氣,闔上眸子,撫上自己的衣領,可她方要拉下,手腕卻被攥緊。

她抬眸看去,卻見宋子津的眉眼不知何時變得極為冷漠,無聲地審視她,“只是一個狐貍精,你卻能做到如此,夫人,你就這麼喜歡他?”

他話語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溫憐低垂眸子,沒有回答。

兩人無聲對峙良久,宋子津倏然起身,“只此一次。”

溫憐雙眸怔然,呆愣片刻後,瞬間眼前一亮,忙不疊道,“謝過將軍。”

溫憐鮮少向他露出笑靨,這次卻是為了別的男人,這笑容越看越刺眼,宋子津壓著眉間的戾氣,只覺自己也得了瘋病。

不過他只答應溫憐去見徐逸之,至於他是生是死,可不在他的考慮之內,宋子津半闔眸子,撫上腰間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