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憐離開的腳步一頓,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父親,想到上次的事情,溫憐垂眸,沒有馬上應答,卻也沒有離開。

“年末溫大人隨軍流放至邊關,三日後未時,馬車會在宋府門外等候,若憐兒還想見溫大人最後一面,切勿失約。”

回去的路上,溫憐望著懸掛在宮牆之間的圓月,痛意充斥她的頭,昏昏沉沉的,幾乎剝奪她的所有理智。

溫憐跟在太監身後,腳步虛浮,宛若行屍走肉。

隨行的太監見狀,小心道,“宋夫人……”

“無事。”溫憐忍著頭痛,只讓他快些帶路。

返回宴席時,一眾武將均在場,見到她,宋子津微皺眉頭,“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溫憐搖頭,方要落座,額前忽然刺痛,她腳步不穩向前跌倒,一隻手及時伸出,緊握她的手臂,將她拽進懷裡。

溫憐扶著他的肩膀,靠在熟悉的懷抱裡,終於埋首在他懷中,忍不住哭了起來。

“見到哪位貴人受了委屈?”

溫憐悶聲含糊道,“沒有。”

宋子津眯起眼睛,明顯沒有相信她的說辭,見她不打算說,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從宮裡回來後,宋子津比之前更忙了,每日前去郊外的軍營,就算到了晚上也未回府,溫憐想他的同時,卻是鬆了口氣。

她每天數著日子,到了那天,她連午膳也沒心思吃,便帶上一個貼身丫鬟,焦急離府,前去約好的地方。

望著她匆忙的背影,芸兒眸色不解。

“夫人這急急忙忙的樣子,要做什麼去?”魏姨娘走至她身旁,好似很關心溫憐一樣,笑著詢問。

芸兒輕聲喊了一句魏姨娘,微微搖頭,“奴婢不知。”

魏姨娘冷笑一聲,“你作為夫人的貼身丫鬟,連她的去向也不知道?”

“下人不得過問主子的事。”芸兒輕聲道。

魏姨娘瞥了她一眼,嗤笑道,“連我都知道她去哪裡,你卻不知?”

芸兒低垂眸子,沒有回應。

見她不追問,魏姨娘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去見溫大人,這你都不知道。”她留下一句話,搖著紙扇離開。

溫大人尚在牢中……芸兒盯著腳尖,眸光微暗。

回到院中,芸兒看著灑掃的小廝,思索片刻後,走上前,向他招手,“你過來。”

小廝聞言,連忙跑到她面前,“芸兒姑娘。”

芸兒笑了笑,隨即道,“夫人離府,可能去尋少爺,你且去給少爺通訊,告訴他夫人恐去軍營。”

小廝面色躊躇,“這……”

見他不答應,芸兒臉上笑意褪去,冷臉道,“你是誰家的奴才?若夫人誤闖軍營,出了什麼意外,你承擔得起嗎?”

“明白了姑娘,我這就去。”

小廝連忙點頭,離開院落,跑去馬廄。

看著他匆忙的背影,芸兒垂下眼皮,攥緊手中的帕子,微微勾唇。

馬車早就等在距離宋府三條街的巷弄,溫憐忙不疊上了馬車,卻見徐逸之身著青衣坐在裡面。

“表哥?”溫憐面露驚訝。

徐逸之瞥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淡聲道,“殿下命我送表妹去天牢,快些上來罷。”

溫憐略微點頭,坐在他對面。

一路上,溫憐心亂如麻,頭也愈發疼痛,她微微蹙眉,忽然微涼的觸感貼上額頭,她霎時抬頭,卻見徐逸之不知何時俯身湊近,撫上她的額頭,微微按壓,“可否好些?”

溫憐身體微僵,方要躲開他的手,可對上他些許陰鷙的眸子,想起他那日的舉動,她忍著不適,溫聲道,“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