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津垂眸注視她,眼神冷漠,好似沒聽出她的暗示。

眼下柳禦醫在場,溫憐也不能直接說,她想知道自己懷沒懷孕,有外人在,她終究恥於開口。

倒是柳太醫忽然想到什麼,看向宋子津,“小宋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溫憐聞言面色不解,不明白宋子津剛回來,柳太醫卻突然有話對他講。

手心□□燥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溫憐抬眸,只聽宋子津說,讓自己等他回來。

說完,宋子津松開她的手,帶柳太醫向書房走去。

溫憐不明所以留在屋內,芸兒站在一旁,垂下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死死盯著,半天沒有移開視線,直到溫憐說她想喝水,芸兒才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為她倒茶。

過了良久,宋子津才回來。

溫憐看向他身後,“柳太醫呢?”

宋子津勾著她的肩膀,將她攔腰抱回軟榻上,“已經走了。”

對方剛為自己診脈,怎麼一句話未說就離開了。

溫憐眼神困惑,“他可對夫君說什麼?”

宋子津俯身,雙臂撐在溫憐身側,將她半抱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柳禦醫說,夫人陽虛氣鬱,不宜受孕。”

他等待溫憐的回答,可在他說完的瞬間,溫憐雙眸怔然,好似失了神智,無法接受這件事,過了許久,溫憐才微微俯身,靠在他的懷裡,闔上眸子,很輕很輕地說,“怎會這樣……”

話語失落,似不甘又似委屈。

溫憐不明白,她好像沒有希求很多東西,可想要的都得不到。

她想陪在父親身邊,可父親至今仍身陷囹圄,她想為夫君生下孩子,可現在卻得知,她不宜受孕。

酸脹的苦意在心間一點一滴蔓延,滲透五髒六腑,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溫憐忽然感覺很疲憊,很困,想休息,想睡覺,蜷縮在柔軟的被子裡。

她想過自己可能不會很快地懷孕,但她沒想過自己的體質虛弱,不宜懷孕。

靠在男人的懷裡,溫憐抬手,輕輕攥緊他的衣服,臉埋在他的朝服上,眼中沁出的淚也浸透他的衣服。

她沒想過要哭,可她還是哭了,緊抿著唇,壓抑喉嚨的哽咽,不消片刻功虧一簣,她埋首在他懷中,嗓音悶悶地含糊道,“為什麼……”

為什麼她想要的,總是得不到。

“我想母親了。”她說。

可她失去了記憶,連母親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

察覺到懷中人的失落,宋子津也忽然默了聲。

過了良久,才攬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我們總會有的。”

溫憐微微偏頭,不願讓他見到自己嬌氣的一面,可淚水浸透錦袍,早就留下一片深色水漬。

因為柳太醫的話,溫憐鬱郁寡歡數日,每日飲用湯藥時,都不明白,究竟是自己身體不適,還是這湯藥無用。

溫憐多日少餐寡食,人瘦了一大圈,二嫂嫂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後,怕她生了心病,邀她去京郊的寺廟上香祈福,問問佛祖何時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