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她人呢?”

“傳他進來。”雍仲廩說道。

雍識憂慮地看了一眼娕姜, 他的母親本來志在必得,因為她今晨已經知曉了侍衛長的門口有馬車將眾多行李運出城外。

在看到侍衛長出現時,他們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祁碩並沒有在馬車中,他沒有與那名婢女一同出城。

雍識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的身體本就虛弱,此時竟有些搖搖欲墜,是娕姜緊緊掐著他的手臂才不至於讓他失去意識。

這種時候他不能倒下,不然他們便未戰先敗。

祁碩進門時, 看到了那位坐在右後側的公子殊, 他抬眸望過來的一眼, 眼中似有暗芒。

雍仲廩的目光落在年輕的男子身上,他的模樣看著有些狼狽, 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爭鬥,臉色亦有些難看。

是個不懂掩藏自己真實情緒的年輕人,這讓雍仲廩對他的態度有些淡淡, 從洛邑來的人多如祁碩一般,未見對國君的半分敬重。

虎賁軍是天子的軍隊,深受天子信任,祁碩的父親是虎賁軍一員,即使雍仲廩不喜歡這個年輕人, 但依然會認真聽他的作證。

“現有婢女指認王姬是他人假扮,你可認同她的證詞?”

雍仲廩凜冽的視線落在剛剛行禮起身的祁碩身上,在國君施加的威壓下,祁碩忍著胸膛的疼痛,回道:“臣從洛邑出發時便一直跟隨在王姬身後,若有人無端揣測王姬的身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難道是雍國對周王室的態度嗎?”

雍衡訝異地望著他,祁碩平日沉默寡言,對他的挑釁多無視而過,今天他的措辭卻十分嚴重,一下子將此事上升到雍國對周朝的態度上。觀察他的臉色,似乎從進門時便有些灰暗,像是經歷了什麼難捱的大事一樣。

娕姜向前坐直了身體,她發出一聲冷笑:“難道不是你早已背叛了周王室,夥同這個奴隸謀劃雍國社稷?”

她有些焦急地對雍仲廩說道:“君上,方才祭祀時新稻莫名掉落,這是雍國先祖的警示。他們意圖顛覆雍國政權,應該審問他們,查出幕後主使。”

“君夫人只憑一個犯錯的婢女證詞,便將汙水潑到我身上,即使你立刻求助洛邑,派來使臣辨認,我也問心無愧。但要像審問犯人一樣對待我,我是寧死不從的。”王姬毫不畏懼地與她對峙。

見她說的這般嚴重,雍仲廩阻止道:“王姬不必擔心,寡人不會在無憑無據的情況汙衊天子之女。”

“事到如今,只能按照叔公的提議,將畫像送往齊國。這一來二去花費時間需要半月,這段時間便委屈王姬留在岍邑了。”他做下決定。

王姬鄭重道:“還望君上還我清白。”

她腰側的印記透過藥物已經只剩下一層模糊不清的青色,無法再透過這個標記辨認上邊原本的資訊。而她本就與薇姬有些相似,僅僅透過畫像,齊侯不會看出區別。

原本還想要求國君查明後懲罰君夫人,但是現在不是好時機,她看得出來國君想將這件事的影響壓到最小。

娕姜不贊同道:“君上……”

雍仲廩打斷她,他警告地看向她,娕姜只能訥訥閉嘴。

雍衡悄悄鬆了一口氣,他湊近雍殊,低聲道:“沒想到竟然是君夫人汙衊,她心思實在歹毒。”

他便不該再相信君夫人的任何言辭,在他小時候,她也曾汙衊他的生母與人有私情,意圖將他們關入牢獄。

一直不曾參與的雍殊突然從坐席上起身,嚇了雍衡一跳。

他走到殿內中央,在其他人不解的注視中,沉聲道:“方才新稻掉落玉盤,乃是不詳,兒臣有一事稟告,求父君查清以還祖宗清靜。”

娕姜眼皮一跳,她僵硬地轉動脖子,見雍殊黑黝黝的眼珠子看過來,她竟然失手打翻了面前的杯盞。

“怎麼了?”雍仲廩對她的反應感到莫名。

“無事。”她將杯盞扶正,神情恢複平靜,但心中仍然惴惴不安,那一眼,她恍惚還以為是越子的亡魂。

“此前平末刺殺一事,兒臣審問前司馬梁匄,他已經交代一切,是君夫人指使他。”

雍殊的聲音回蕩在屋裡,相比剛才的鬧劇,雍仲廩的身體一晃,梁匄的背叛一直是他難以接受的事實,再牽連到身邊的妻子,這讓他意識到有什麼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悄然發生。

君夫人是雍殊的母親,他此舉不孝,已經有人嚴厲斥責他。

太宰士常慢悠悠地阻止:“先聽他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