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何心跳越來越快,扶在門上的手臂抑制不住地顫抖。她見過將要被射殺的野鹿,那時它惶恐地張望,眼神中的恐懼令她印象深刻。

“夜晚不要進入公子的屋子。”

或許這句話是圃芽最善意的警告。

月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透過門上的菱格照入屋內,她的影子明晃晃地拖在地上,而另一人的影子逐漸籠罩弱小的獵物。

在他走近時,將要到手的獵物彎腰迅速地奔跑。

酒精令他有些遲鈍,雍殊低頭疑惑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手。

他不對勁!阿瑤腦海中發出刺耳的鳴叫。

需要快點逃離,需要躲起來!

阿瑤慌亂地往屋裡跑入,陌生的陳設令她如無頭蒼蠅一般慌不擇路。

身後的腳步聲又響起了,相比她淩亂焦急地跑動,他在自己的屋子內如閑庭散步般精確地找到她。

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硬物,她摔倒在屏風前。

阿瑤屈腿靠在屏風底座上,眼睜睜看著身前的黑影蹲下。

“雍殊……”阿瑤叫他的名字,在冰冷的手指觸碰到她時,聲音猛地卡住,比屋外更寒冷的手指像毒蛇一樣停在她的脖頸上,令她僵在原地。

“你來了。”雍殊輕聲說道,“需要我做什麼?”

他好冷,冷到牙齒打顫。

今天他從快要結冰的湖水中掙紮爬出來時,見到岸邊薇姬恣意的笑,她鞋履上的玉石在陽光下閃爍,停在狼狽的他面前。

他以為今晚薇姬不會來了。

“我沒有和他們走在一起。”他再次向她解釋,“只是碰巧遇見了。”

他沒有背叛她,不是她所說的“尋找新的靠山”。

她沒有出聲,手指下的面板溫熱,讓他本能地貪戀,想要從她身上汲取溫度。

只是,雍殊湊近了看她,薇姬的身體也在顫抖,她也感到寒冷嗎?

阿瑤急促地呼吸著,她勉力剋制心中的恐慌,雍殊的異狀讓她越發害怕,好在他現在溫和得像沒有半分脾氣,她縮了縮身子,試探道:“我想離開。”

他近在咫尺的眼眸裡浮現迷茫,“我沒有鎖門。”

阿瑤避開他手指的觸碰,聲音越來越溫柔:“你先退後好嗎?”

“好。”他喝醉後似乎十分順從,阿瑤稍微鬆了口氣。

服從薇姬的命令,這能讓他在洛邑過得稍微好些。雍殊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頰,往後退開時,他已經迷離的眼忽然停頓在她臉上。

“你是薇姬嗎?”他想觸碰這張有些熟悉的臉,卻又顧忌著什麼不敢妄為。

阿瑤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她順著話道:“是。”

雍殊心中疑惑,他看著她靠著屏風緩緩站起身。在淩亂的時間線中,他好像已經回到雍國,也曾有人深夜闖入他的寢屋,順著他的問題冒充薇姬,她撒謊得很拙劣,最終死在他的劍下。

又有人冒充薇姬了,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