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撞見(第1/2頁)

第105章 第 105 章 撞見

祁碩等了一會兒才見到面前的房門開啟。

他如今已不在王姬身邊擔任侍衛長, 而是被推薦到軍營中。

這原本是他規劃好的路徑，透過護送王姬到雍國，依靠王姬的信任在雍國謀求一官半職。如今雖然不是在雍國, 但是職位是過去他僅憑自己的努力無法獲得的，他本該為此而滿足了。

是王姬向天子推薦他，可當他接受到任命時，他卻沒有什麼得償所願的欣喜，他的生活如同凝視枯井時的感受一般，枯井的外表沒有什麼異狀, 井底已是荒草橫生, 不會再有水源存在。

他意識到, 王姬不會再信任他，更不會將自己的安危託付給他。

一直心存的僥幸被徹底澆滅, 他終究要回到原本的道路上，此後與王姬漸行漸遠。

他本人對金銀財帛沒有什麼興趣，很早的時候他期望高官厚祿, 只是想在世俗的眼光中成為一個被看得到的人，無論是他的家人，或是王姬，他一直是他人身旁的影子，他希望王姬能夠認識他。

後悔嗎？

他不太清楚, 偶爾他會想起在雍國的時候，他回憶那些導致走入完全不同方向的事件，不可控制地想象如果那時做出了另一個選擇，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或許阿瑤已經是他的妻子，他們已經離開雍國，離開洛邑, 在一個風景秀美的城邑定居下來。

薇姬從門口走出來，她轉身將門扉掩上後才看向來人。

或許她應該囑咐她府內的人了，他們至今還以為祁碩是她的心腹，因此放任他進來。

祁碩剋制地垂下視線，湖水藍的裙擺在眼前隨風晃動，像魚尾在湖底遊動，又想夢中那艘漂泊的船。

自從回來洛邑，他與薇姬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特別是在姬章上位後，他已沒有理由來拜見她。

薇姬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祁碩行禮後道：“屬下今日巡邏，聽到王姬的府中有異響，當時天還未亮，不見侍從起床的跡象，所以屬下懷疑有賊人潛入，王姬可有察覺異樣？”

薇姬沉吟後回道：“與平日沒有什麼不同。”

祁碩握緊了手掌，他想說他帶人在府中檢查一番確保安全，但是此舉在王姬看來或許有冒犯，他只能道：“還望王姬派人巡視，若有奇怪之處……可以命我前來。”

薇姬頷首表示自己清楚了。

祁碩本該就此退下，他躊躇了片刻，凝視著她的裙擺道：“屬下還想感謝王姬提攜之恩，如果沒有王姬向王上推薦，屬下難以獲得今日職位。”

薇姬對此沒有太多感觸，她語氣淡淡道：“是王上需要有才能的人才會重用你。”

她說的是實話，姬章現在求賢若渴，對一些有才能但是出身不高的人同樣以禮相待。祁碩的老師名揚天下，他本人也擁有一身不錯的武藝，受到姬章的任用再正常不過。

祁碩聽到她的回答終於心灰意冷，如果他對她還有用，她肯定會應下他的感謝，而不是如現在這般不願與他再有什麼聯系。

王姬留著他的性命，僅是因為顧及他與趙默的舊情。

祁碩低聲道：“屬下告退。”

他轉身時聽到背後的關門聲。

祁碩松開手掌，接近天明時他準備回家補覺，如過去一樣他在晨曦下經過王姬的府邸，萬籟俱寂中，他聽到了牆內樹枝被踩斷的細響。

他佇立在街道上，對這個聲音耿耿於懷。

新王上位不久，洛邑內處於混亂的過渡時期，不止是姬謙曾經的近臣，還有其他的王室成員攪弄池水。一年內王位更疊頻繁動蕩，一些本來安分的人不由得生出其他心思，城內已有臣子的住宅遭到賊人搜尋。

觀王姬方才的反應對此事並不在意，祁碩的腳步漸漸停下，他站在院子出口，只偶爾見到廊下腳步飛快的侍女，現在天氣寒冷，如若沒有必要，沒有人會長時間留在屋外。

這種情況下，如果真的有歹人入侵，他們恐怕不能及時發現，祁碩越想越覺得放心不下，他應該再勸說她。

下定決心後，祁碩轉身沿原路返回，白茫茫的雪地上很快留下了一連串的腳印。

與方才一樣，他站定在房門外，抬手欲敲響的瞬間，他聽到了屋內有青銅器摔落的聲音，是被人從桌案上推落，砸在地上後又不斷滾動，他幾乎同一時刻推開房門。

他看到了那個發出聲音的杯盞，一直滾動到架子旁才停止下來，杯子熠熠生輝，杯身張大的虎口彷彿在嘲笑他的處境。

雍殊適時抬起頭，祁碩的手仍然扶在門框上，雍殊眼神平淡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