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雍殊毫不顧忌地將目光停……

阿瑤在醒來後不久便有人告知她門外有人尋。通知她的人是從前與她同屋的婢女, 低著頭聲如蚊蚋地說道:“是之前一直來找你的那名男子。”

她們偷偷跟在阿瑤身後見過。

見到熟人,阿瑤問起了另一名婢女:“圃芽呢?”

婢女的聲音更加細弱,“她突然擁有巨額的錢財, 情人起了爭奪的心思,在與圃芽爭鬥時將圃芽推倒,她撞到水井邊緣,當場就死了。”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是一屍兩命。”

欺騙圃芽的男子,是一落魄了好幾代的貴族, 他靠著圃芽生存, 卻又瞧不起她的身份, 在見到她捧回的錢財時生了貪念,想要獨吞。

這讓婢女産生了兔死狐悲之感, 原本因阿瑤而起的浮躁心思,在圃芽的慘狀面前消失殆盡,她的語氣有些悲哀:“滄姑說得對, 奴隸永遠是奴隸,禮制是永恆不變的。”

即使圃芽死了,害死她的人卻不用賠償性命。圃芽活著時能反抗的,也只有與她同屬一個身份的阿瑤。

她們都猜到了圃芽怎麼得到不匹配的財物,可人已死亡, 她們不知道該如何評判。

那對容貌出色的男女即使站在角落,依舊吸引著過往行人的目光。

雍殊停了下來,窺探他人私事不是他會做的事情,他應該立即登上馬車,去往需要他的邊境。

在旁人看來,阿瑤和祁碩已經是定下婚姻的未婚男女, 他們常常一同進出,行為親密。即使産生了矛盾,那也只是暫時的,沒有人會覺得阿瑤捨得放棄前途一片光明的祁碩。

雍殊的目光落在阿瑤身上。

她的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神情,雙手環抱於身前,以實際的舉動表達她的抗拒。任誰看了這副情形,都不會相信在幾天前她還和麵前的男子計劃以後的生活。

至於她對面的祁碩,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疲倦,像是一夜未眠。

祁碩哀傷地注視阿瑤的警惕。

他難以扮演一個和自己完全不符的性格,他活在陰暗的角落,年幼時他仰望擁有繼承資格的兄長被父親指導劍術,羨慕友人淡然自若的行事作風。

他既無法靠近光亮,又在黑暗中無所適從。

後來他跟隨恩師宣寅,成為不為人知的刺客,他總算在暗處找到了自己的落腳地。

玄寅告誡他不該期盼友誼與愛情,少有人能容忍黑暗,而黑暗中的人會被光亮灼傷。明與暗,將一天劃分成兩個階段,不可能有共存的時候。

“我一直陰鬱多思,行事謹慎,如同陰溝中的老鼠,我在你面前隱藏本性,彷彿對一切未知都擁有期待。”祁碩撫摸身上佩劍的花紋,喃喃道,“其實都是偽裝,我害怕你會發現我的真面目,那時我沒有了現在的職位和生活,我已經不具備什麼了,我認為你會拋棄我。”

宣寅將他視為得意的弟子,將畢生所學與信奉的理念都傳授給他。他因恩師的看重而懷疑自己只能存於暗處的品格,又為自己不能遵循恩師遺志而愧疚。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因此薇姬第一眼沒有看到他,她只喜歡一切燦爛光明的人。

“我已經選擇和你在一起。”阿瑤不解地說道,她能夠接受祁碩,說明她不會在意他的一些缺點。

祁碩在她疑惑的注視中頹敗地別開眼。

他應該怎麼和她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