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踏入宴會上時,所有目光都向她投來。

剛開始是漠不關心與好奇混雜,但很快變成驚豔,再然後是驚訝。

她已經習慣了這些驚訝,果不其然,有人提到:“這婢女長得和王姬……。”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殿內響起,眾人臉上神情各異。

祁碩擋在阿瑤前面,攔住了許多打量的視線。

王姬臉上沒有被冒犯之意,她溫聲與雍衡說道:“當日的婢女已到來。”

阿瑤一路上走得急,通知她的人什麼都說不清楚,她疑惑地看向祁碩,見他面色是罕見的冰冷。

雍衡早已迫不及待,他走到大殿中間,舉起從一卷竹簡道:“所有證據都記錄在這上面。刺殺當日,我與雍殊在林中狩獵,刺客趁我們周圍人手稀疏時行動,我與雍殊皆是受害者,所以在調查最初,我沒有懷疑過我這位二哥!沒想到之後各種線索都指向他,讓我不得不信。”

雍識聞言顧不上自己的計劃,他被雍衡的言語嚇到,“三弟,這些你調查清楚了?”

“當然!”雍衡走向雍殊,手中的竹簡指向雍殊,他厲聲道:“雍殊,你為了戕害兄弟,竟然不惜以身涉險,甚至不顧雍國的安危勾結夷人,我看你怎麼和父君交代。”

“這怎麼可能?這種陷害太駭人聽聞了,公子殊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席間有人反駁。

他聲音落下,另外一人弱弱道:“可公子衡調查結果如此,若是假的,豈不是公子衡陷害兄長?”

這同樣不符合道義,他們不敢妄加判斷。

雍殊在他的指控中端起酒樽,沒有半點雍衡期望的慌張。

雍殊掀起眼簾,平淡的目光落在站在門邊的婢女:“那她呢?她在你這份調查結果中起到什麼作用?”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那婢女吸引,門外照入的光讓她整個人顯得朦朧不似凡人,這時他們才發現原來她的儀態亦如容貌一般出眾。

阿瑤眉毛緊蹙,她望向雍殊時,他恰好垂下眼。隔得遠,她沒有看到雍殊桌上撒出的酒液。

幾乎在話語出口的下一瞬,雍殊便意識到這不是他應該問的。

他本該問父君是否已知曉。不過父君大概會包庇雍衡,讓事情囫圇揭過。

雍衡陰沉地看向祁碩和他身後的阿瑤。不過一個低賤的女奴,他想要得到她是恩賜,她既然敬酒不吃,那他也不用心軟。

“這名婢女是夷人的細作,早在進入雍國前,她已經被收買,雍殊便是透過她和夷人聯絡。”

同謀?雍殊心中冷笑。

雍衡還欲再說,忽然四周響起聲量不一的尖叫。

“是刺客!!!”

他急忙回頭,本垂首等待樂師亂作一團,其中幾人的手裡不知何時拿著武器,正揮刀向他砍下。

雍衡慌張之下摔倒在地,正巧避開攻勢。

他帶來的人手聽到動靜趕來,與殿上的三名偽裝成樂師的刺客纏鬥在一起,雍衡忙退到柱子之後。

王姬遠遠看見祁碩持劍擋在阿瑤面前,他將阿瑤護送出門外。若有似無的香氣在王姬身邊彌漫,她還聞到了苦澀的藥味。

她警惕地看向靠近她的雍識,後知後覺君夫人送來的酒有問題。

“侍衛長!”在意識模糊之前,她用盡力氣喊道。

將要離開的祁碩腳步停頓。

阿瑤回頭望向混亂不堪的殿內,酒菜與器皿撒在地上,方才光鮮亮麗的賓客們推搡著擠在角落。刺客只有三人,但武藝卻高強,一時間分不出勝負。

王姬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祁碩松開阿瑤的手,他囑咐道:“刺客的目標是殿內的公子們,你往後院跑,躲去放置柴火的屋中。

他說完立即去履行侍衛長的職責。

不管王姬身份下的人是誰,名義上王姬是他的主子,她若出事,他也地位不保。

阿瑤握著方才從殿內撿到的碎陶片,一邊往後院跑一邊為祁碩和王姬的關系感到疑慮。

祁碩對王姬這位主子沒有多少尊敬之意,王姬有時也提防著祁碩,但在一些大事面前,他們的關系卻很穩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