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我不是她。”(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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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我不是她。”
予緹一把推開房門,清越的樂聲沒有因為她刻意發出的聲響而停下。
她快步行至兄長身邊,一手握著衣袖不使其垂落,另一隻手伸長了想要奪過他手中用於敲擊的木槌。
但在靠近木槌時,理智讓她硬生生止住動作,她還沒有忘記上一次中斷他奏樂後的教訓。
兄長敲下了又一個音。
予緹縮回手臂,松開了抓握袖口的五指,寬大的衣袖便蓋在腿上,她跪坐在一邊,煩躁地等待兄長結束這一曲。
無所事事時,她注視著這套流光溢彩的青銅樂器。
九枚鐘體由大到小懸掛在黑色鐘架上,青銅底座承託著它們,發出不同聲音的鐘體上刻著猛獸與車戰的圖案,那是先祖開疆拓土的場景。
時隔多年,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樂器的美麗。
阿孃很少見到父君,漫長的白天裡,她最常做的便是帶著一雙兒女坐在編鐘前,歌聲應和樂聲,她不急不緩地將列國的故事唱給他們聽,以此安撫他們久不見父君的失落。
受阿孃的影響,兄長從小對諸如此類的樂事興趣濃鬱,回國後依舊不變。
唯獨她不喜歡這些,只要聽到這樂器發出的聲音,她便會想起阿孃孤零零的背影坐在龐大的編鐘前。在她記憶中,這套樂器佔用的空間實在太大了,將阿孃顯得更加弱小,彷彿下一刻便會被編鐘投下的黑影吞噬。
她兒時將這編鐘幻想成怪物,它潛藏在禮器中,誘騙世人用它祈福,實則它吸取信徒的好運,讓阿孃的身體越來越壞,讓阿兄遠離故土。
它總是在笑。
只有她發現了。
一曲終了,予緹忍不住諷刺道:“阿兄既然有雅緻,何不到父君面前奏樂諷諫於他?”
雍殊將木槌放下,他掀起眼簾看她,語氣平淡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的眼中是一片空寂,彷彿永遠不會著急和生氣,予緹想起外面的人稱贊他待人寬和,怒火更甚。
“整天追求好名聲有什麼用,還不是比不過人家有親爹疼愛。”她說著搶過底座旁的木槌,在兄長冷漠的目光中恨恨停下,改而扯下脖子上的項鏈砸向遠處。
剔透的水晶珠子跳躍滾動,沾了鮮血的絲線無聲飄落在地上。
那把木槌被她放在身邊,安靜地窩在女子堆疊的裙擺上。
雍殊對妹妹的行徑視若不見。只要不損壞他的物品,他一向不管予緹怎麼發瘋。
“父君將調查刺客之事交給雍衡了。”雍殊替她說出來這的原因。
予緹緊握被串珠繩索割傷的手指,對雍殊的態度感到不滿:“阿兄既然知道,難道不準備制止嗎?”
“你能讓父君收回成命?”
予緹語塞,她比雍殊更瞭解父君對雍衡的疼愛。
手指上的疼痛令她不甘:“我真想找人殺了他。”
這話令雍殊有些驚訝,予緹訕笑道:“說笑罷了。”
她尚不明白阿兄表現出來的兄友弟恭到底是狡猾的偽裝,還是他在周禮薰陶下的踐行。
也不管雍殊有沒有相信,她自顧自說著:“三哥哥現在得意忘形,領著一隊手下在城中橫沖直撞地搜查,順便抓捕那些與他有舊怨的人。聽說他還試圖搶走王姬的婢女,真是可笑,一個婢女怎麼可能牽扯進刺殺陰謀中,我猜是這個婢女長得還行。阿兄,你快點把這件事告訴父君,斷了雍衡和王姬之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