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南方北方 本來是涼的,被你摸熱了怎麼……(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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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陣風地說了話又跑遠,最皮的那個甚至跑著跑著還來了前滾翻,月圓都來不及搭話,哭笑不得地往燕覆那裡去,深一腳淺一腳的,繡鞋褲腳上全是泥。
“我的鞋子——好重啊!”
她把腳踢起來給他看,沾了泥的繡鞋像只鑽地洞的老鼠,她在晨曦裡跺著腳埋怨,“再來,我就要光腳啦!”
燕覆就笑著站起身,一跨三個田埂的跳到月圓身邊,一把把她抱起來,又走到方才坐的地方坐下了。
“當個農夫也很好。”他心情很好地側首看月圓,看日光在她的眼皮上彈動,像露珠在荷上跳躍,“農夫的孩子很快樂。”
他有平日裡見不到的開朗,月圓回頭看看跑遠了的孩子們,樂的眼睛都看不見。
“有屋有田的農夫才快樂。沒有田地的佃農免不得忍饑挨餓。”
燕覆近來才有餘力關切世情,他認真地聽著月圓的話,視線往遠處的村莊看去。
小女孩的絮叨還縈繞著,她說的人生多艱像是根根倒刺,在他的指甲邊緣時不時刺痛著。
“一枝園裡的世界很小,娘親以前管家,我還略知些庶務,糧從族田裡來,也從聚寶門下坐著大船來,三山門進出的是生鮮蔬菜,春季的時鮮、野菜,是農人在朝露初綻時第一時間採摘了,送進城。”
“那時候我就在想,一枝園外的人們,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是詩詞裡說的那樣,農夫看著風景耕田,漁夫在下雪的江面垂釣,樵夫在山林裡唱著小曲兒砍柴嗎?後來我在村子裡過的久了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活的輕松,為了生計奔波的人,是大多數。”
“但大多數人會在勞作之外找快樂,快樂其實很簡單,只要日子太平,朝廷不隨便、不胡亂徵稅,就能在重壓下喘喘氣,快活幾日。”
她倚靠在燕覆的身上,和氣地說著,像一片雲,又溫柔又輕巧,燕覆在她說完之後,好像陷進了雲裡,安靜地思索了一會兒。
“所以你想去更大更遠的地方看看。”
金陵已經是頂繁華的城市了,除了上京還有哪裡呢?
“上京——”上京在她的心裡,除了皇權富貴以外,還有對她恨之入骨的父親,想把她送進宮的祖父、祖母,她原有的去上京的心,早就撲滅了,“我永遠不想去上京,最好離得遠遠的,沒有人能找到我。”
燕覆聽到了她的決心,和他他當初假死離京時的決心一樣,永生永世,不再回到他的來處。
“你看魚。”他指著稻田裡殘存的淺水窪給她看,“比江河湖海裡的魚安逸,但最終要被烹煮油炸。你要去江河湖海裡,找不到,捉不住,要。自由。”
月圓點頭認同,轉開了話題,“昨夜還發著熱,今日就能跑能跳——你的身子骨可真結實啊!”
她的手伸到了他的額頭,用手背和手心分別試了試溫度,他的額頭有些溫熱,風一吹又有點涼,月圓摸不出來異樣,也摸不出來不一樣,只好摸摸自己的額頭來對比。
依舊摸不出個子醜寅卯。
“怎麼才算是不發熱呢?你的額頭也陰晴不定的,一時摸起來涼,一時摸起來又熱。”她沒有雪藕與生俱來的醫學敏感,嘀咕著,“昨夜我怎麼一摸就摸出來,今天卻不靈了。”
燕覆看她在自己和她的額頭上觸來觸去,不免好笑,捉住她的手腕放下來,叫她停止為自己診病。
“不過是舊傷淋了雨,溫度降下來自然而然就好了。不必試溫度了。”
月圓的腦子轉啊轉,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發熱,雪藕採取的動作,頓時有了主意。
“額頭的溫度不準確,試不出來,屁股的溫度才是最準的。”她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的眼睛,像個妙手回春的神醫,“身體還在發熱的話,屁股會很燙,讓我摸一下。”
燕覆就繃不住地笑了,“東宮的禦醫教的?”
“前陣子我發熱,雪藕就是這麼摸的。”月圓神情認真地說,順便把手放在了他的後背上,試圖向下滑落,“你不相信?”
“我相信。”燕覆忍著笑,“不過,萬一原本是涼的,被你摸熱了怎麼辦?”
“我的手又不是燙壺暖爐,摸一下你就燒起來了。”月圓又把手向下滑,眼睛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笑意快漾出來了,“別抗拒。”
燕覆笑的快要仰過去,把她的手拽過來,攥在手心裡不讓她鬧,“對不起,可能是風俗不一樣,我們北方人一般都是摸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