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想無想 等我走了,你會一整夜都在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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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想無想 等我走了,你會一整夜都在想……
除非害了風寒發熱的時候,月圓很少說胡話。中午的三盞黃酒,加上燕覆手邊的這一碗,倒讓她張狂了起來。
她既然張狂了,也一時半會兒收斂不起來,笑眯眯地歪著頭看他,又喚了一聲小啊嗚,問道:“你喝酒是為了什麼呢?”
燕覆的耳邊有若有似無的柔軟,他破天荒的應了一句,嗓音裡有微醉的質感,“無想。”
他說的,是這座山的名字。
這座山叫做無想山,山上還有間無想寺,他在這裡山居,就是為了什麼都不想嗎?
月圓沒有那麼高的境界,輕聲問道:“什麼人什麼事都不想?”
他沒有應聲,而是往山外看去,月圓順著他的視線向山下去,高而繁茂的山林外,曠野安靜地託舉著一輪月亮,毛絨絨的外圈使月亮像一隻暖爐。
與其說是不想,倒不如說是忘記了,醉酒就能忘記一切。
“都忘了。”
“那很好。”月圓認真地點了點頭,臉頰離他的手臂更近些了,“你把舊的都忘記,就可以存一些新的進去 。”
燕覆垂下眼睫看她。他的確是吃醉了,微微晃動了下眼睛,才看清楚她的側臉,這個女孩子天真的可怕,甚至把腦袋歪上了他的手臂,從他視線向下的角度看過去,她的睫毛從臉頰探出來,停靠在他的手臂上,偶爾一眨眼,像把小扇刮過。
“夠了。”他把手臂抽走,好在力度是小的,只叫這小女孩的臉跌在了藤椅上,或許有些痛,但她沒有出聲。
“如果我和我娘一直生活在六桂村,我也會很喜歡這裡。馬上就要立夏了,村子裡會很熱鬧,稻穀場上坐的全是人,磨麻油的作坊也會被圍滿,要是你願意走遠路,還可以去鎮上打酒,不過那裡只有金陵春,想喝北方的酒,只能到金陵城裡去打。”
月圓一點兒也不介意他把手臂抽走的舉動,反而把自己的手臂搭了上去,依舊趴在藤椅上。
“你不是遊客,也沒有踏青的心情,我有陣子也像你這樣,娘親死了,爹爹不要我,祖母看我的眼神裡全是討厭,好像全世界沒有一個人喜歡我。後來我就去收拾我娘生前的住處,修籬笆,種藥材,曬藥書,曬衣裳,我就好了起來。”
“所以,你也要找些事情來做,比如來喜歡我。也許現在你覺得好笑,可等我走了,說不定會想我一整夜。”
燕覆甚至不想喝酒了,低頭看她,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孩子說夢話一樣,大言不慚。
他果然覺得好笑,像是無言以對之後生出來的荒謬之感。
然而她還在說,甚至回過頭來看他,還露出了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
“等你喜歡上我的那一天,我若是說送花神那天會來看你,你就會從小滿時候開始期待。多有意思啊——”
她笑眯眯的說著,忽然身邊人就站了起來,接著她就被他一隻手從地上撈起來,抱木頭似的夾著向外走,月圓嚇了一跳,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好硬好窄,好有力量的腰!
只是還沒來得及感受這份緊實的手感,月圓就被他放在了籬笆牆外,緊接著菜秧喵嗚一聲,從籬笆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從縫隙裡躥出來,跳進了月圓的懷裡。
月圓踮起腳尖看,燕覆從地上撈起了酒壇,背身進了屋子,連回頭都不曾。
她也不惱,再看一眼他屋簷下的那盞會轉的燈,轉身往山下去。
好在她現在搬到了山腳下的小木屋,沒多會兒就到了,快走近了看,雪藕還沒回來,屋子裡黑漆漆的。
竹籃子裡的菜秧跳了出去,往木屋子跑,快要走近了,木屋子忽然亮了起來,月圓停住了腳步,看到木屋門前一人坐著,四人站著,雪藕立在一旁,見到姑娘來了,使勁兒往這裡望來。
坐著的那人月圓認識,是祖母屋子裡的嬤嬤翟玉格,她約有五十歲上下,薄唇鷹眼,面中凹陷,不茍言笑。
月圓遲疑了一下,即便心裡咯噔,還是向著雪藕走去,到了木屋門前,喚了一聲雪藕。
“過來。”
翟玉格見姑娘來了,扯開嘴角笑了一下,依著老夫人的交待,溫聲問了句圓姑娘好。
“老太爺從京城回來了,聽說姑娘孤身在外,不免心疼,特命老奴來請姑娘,傍晚的時候,老奴到的祖宅,才知曉姑娘搬到這裡來了,叫老奴一頓好找。”
“年前說是來接咱們,結果車把式勾結山匪,妄圖要姑娘的命,今天又耍什麼花招?黑燈瞎火的,更好下手了?”雪藕陰測測地說道,“除非老夫人和老太爺親自來請,否則我家姑娘必不可能跟你們走。”